药材,腿是不能用了,人还活着。”
沈黎吃了一惊,这孩子看着倒是有些沉静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能做出这样……大快人心的事!
不过这不符合当代价值观,沈黎自然假装惋惜地摇摇头。
沈黎用眼睛的余光看到那个叫魏田的孩子,只看到他的动作停下来了,略长的头发因为他弯腰的姿势将脸盖住一半,看不清他的表情。
沈黎想着,这孩子估计是可以听到他们议论他的话。子差点杀父,这孩子在村中受到的非议估计比他爹受到的非议还多。沈黎不由得有些同情他,不过偏激确实会让许多人付出代价。
“若是这孩子杀心没那么重,咱们也不至于这样疏远他了……”
“是啊,连爹都敢砍,若是我们得罪他……”
“一年前,严县令没找过他的家人吗?”
“找了!就是只找到一个小的女娃,如今在隔壁县一户王姓人家,当童养媳呢。若是要赎人,得给他们二十两银子。不然,他们也不放人走的。”
“魏田哪里有钱?也就今年县令您叫大家做豆腐,做肥皂,才有些银钱赚的。”
沈黎突然问道:“那他爹呢?”
“贩卖良民是罪,尤其是贩卖孩子,严县令把他送去流放了,也不知是生是死。他这种人,死了最好,呸!”
沈黎赞同地点点头,突然撇下众人到了魏田的跟前,“你抬起头来。”
魏田不说话,只是紧紧攥着手里的麦子,血顺着手滑下来,把地上一块小石头给染红了。
“我如果是你,我可能会更疯狂,我也会折磨他,只让他留口气说出家人的下落。”
魏田吃惊地睁大眼睛,抬起头看着沈黎,这样一个菩萨一样的人,怎么可能和他这样的“坏种”一个想法?
沈黎诚恳道:“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尤其是没有意愿站在你的位置,思考你的感受的人。”
魏田不说话,其实无论村人怎么议论他,他都始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这时候他也不清楚这个县令跟他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在挖苦他。
“你想离开这里吗?”沈黎突然觉得这个少年呆在这个地方,迟早会毁了他。前任县令虽然不是个特别有能力的官,但是心中是有对这些苦难人的怜悯的,比如魏田,他就没有细细追究,魏田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律法,但是严县令并没有给魏田的父亲申诉的机会,马上就流放了他。而田魏,还是干干净净的农家子,没有一点点不好的记录。
村中的人会议论这件事,但是几乎没有人会拿这件事专门开批斗会批斗魏田,最多就是漠视。
可是这样不管不问的对待方式,更能消磨一个人活下去的意愿,如果不是这个少年人还有一个知道下落的妹妹要赎走,兴许这个时候他大约也不想活下去了。
左右不过带个人吃饭,沈黎觉得作为曾经当过大学教授的自己,果然见不得小孩受苦。
“跟我走吧,我来想办法为你找一找你娘,还有其他弟弟妹妹。你那个已经找到的妹妹,我也会想办法把她要回来,不过费用嘛,一边赚钱,一边就得赔给我,你愿意吗?”
愿不愿意?他心里是愿意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他怨恨亲父狠毒,怨恨母亲懦弱,怨恨自己为何为了十文钱的工钱而不早点回家,怨恨买走妹妹,不愿意原价把妹妹还给他的那户王姓人家……他甚至怨恨村中那些漠视他,背地里议论他的村人!
怨恨如同空气一样,时时诱导着他,“杀了他们吧,杀了他们你就解放了,你就不用痛苦了。”
可是见到妹妹还在受苦,他就没有践行这个念头,日复一日告诉自己忍耐。
他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过够了,愿不愿意?不,他想,县令应该问他配不配。
突然出现一个说要帮他的人,他甚至觉得今日之事,是在梦中发生的。
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