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日用品加工厂的工人正式返工了。事实上他们自己也呆不住了,在家里就能收到沈黎派人来送到他们手里的铜钱,还有工厂发的过年礼物,这太让人心虚了。
甚至有的人家的长辈还追问是不是工厂赔了,沈黎开不下去了,闹得有人找了沈黎问清楚情况才放下心来。沈黎的大方一直有目共睹,但是瞅着白得的钱,他们对沈黎开的日用品加工厂有了新的认识。这个加工厂出来的人的含金量更上一层楼了,家里如果能有个在沈黎开的厂子里工作的人,简直是能吹好几年的高兴事。
这一日下午,沈黎制定了一张时间表,上面有上数学课的时间安排,男女分成两个批次。老师有他和客栈里的老账房,这样的话,女子也可以来听,不用有什么风言风语。沈黎的鼓励态度让厂里的女工跃跃欲试,谁说女子不如男?自从她们能赚钱了,许多姑娘都打算招赘了,外县的一些穷苦人家的小子,没有彩礼钱,也没有置房的钱,娶不到媳妇,就来清河县碰碰运气,看看多送几次货,能不能靠着颜值被厂里的姑娘看中,然后招他们做夫婿,他们也能把户籍转到清河县来,住在女方的房子里。
清河县对这个现象非常宽容,可能是因为原本在这个时代,对男婚女嫁就没有特别严格的要求或者讲究吧,总体来说,民风非常开放。像沈黎这样谨慎地隔开男女,有些厂里后生的长辈甚至还觉得沈黎过于细致,将流程整麻烦了。沈黎笑笑,真不是他封建,只是一旦风向变了,遭殃的就是女工们了,他得对女工们负责任。
女工们对沈黎的安排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她们可不愿意和那些臭男人呆在一个大房间听课呢,而且这么多人听课,也挤的慌。
一开始有两百多人听课,后来学了一堂课之后,只剩下一百个人了。沈黎没有感觉到意外,古人不适应阿拉伯数字相当正常,他也不会去强迫这些人学。
沈黎在一个空仓库内置办了许多桌椅板凳,跟现代的课桌差不多,沈黎自制了一个黑板和粉笔,虽然不怎么好用,用来教板书不用特别多的小学数学也够实用了。
这一日下午,正好轮到女工们学数学,有两个结伴而行的姑娘嬉笑着从田埂上走过,身上还挎着和沈黎同款布书包。书包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
沈黎一看就知道那里装了什么,他无奈道:“两位姐姐,就不必给我带那么多吃的了,我不是教书先生,不用给我束脩!”
这两个姑娘是家里的娇养的女儿,当初不顾家里反对,非要来这里做工,因为做出来的香皂味道新颖,样式又好看,被沈黎提拔成组长,每天上半天工,另外半天研究新式香皂就好了,跟以前是一样的工钱,而且每月还有新式香皂赚来的利钱的分成。还没谈婚论嫁,现在就自己买了镇子上的一套宅院。她们家里人自豪的同时,还对沈黎感恩戴德的,每七日都叫姑娘带家里的新鲜吃食给沈黎,表达感谢。沈黎决定教她们学数学之后,这种送礼物的频率越发高了,还美名其曰“束脩”。
沈黎看着固执的姐姐们,只好收下布包着的香甜的糕点。
因为送礼物,她们来教室上课的时间有些迟了。轻手轻脚地坐在窗户边的两张课桌那里,不幸却被严格的老账房发现了,立马喊住她们,叫这两个迟到的姑娘上黑板将黑板上的两道两位数加减法算数题写完。
好在她们还算聪明,竖式工整地写在黑板上,得出了正确答案之后,欢快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老账房吹胡子瞪眼,却拿这两个聪明学生无可奈何。沈黎定下的江湖规矩,学生答对了题目可以不用被罚站。
沈黎笑眯眯地看着这些女工上课,有些女工年纪已经大了,却还愿意学这些新东西,真的很不容易。她们早年受过苦难,如今因为沈黎脱离困窘的境地,对沈黎的想法可以说得上非常拥护了,先前是怕沈黎心血来潮想当先生,过过教书的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