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别太束手束脚了,畅快些。”
章致拙觉得有些突然,先前他爹从不说这样的话,如今怎么说起这些。不过转念一想,大概还是他娘的逝世带来的冲击吧。
三人又说了会家常话,章致拙二人还去了沈氏排位前上了三柱香,换上了粗布麻衣,领口带着麻绳,头上系着白布条。
天色渐晚,这第一日的哺食便一家人在一块儿吃了。三人坐于八仙桌前,厨娘上了菜式,俱是清粥小菜,恪守守孝礼仪,不见半点荤腥。
章则淮见了这菜,对厨娘说道:“日后也添几道荤菜,儿媳刚怀了身孕,光吃这些哪能够。”又转头对章致拙二人说道:“便是你娘知道也是高兴的,别拘泥于这规矩,人是活的,表现悲痛也别在饭食上苛待了自个儿。”
姜幼筠十分感动,令她动心的就是这点。章家人里,便是大家长章则淮,都有这样的特质,关注到人的需求,从不傲慢和高高在上,从不惺惺作态、粉饰门面,而是充满了温情和关怀。也没有一般家庭里都有的家长控制欲和权力欲,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真是轻松又惬意,也难怪章致拙如此体贴,给人如风般的柔和。
几人自在地吃完了饭,便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章致拙牵着姜幼筠的手,往渌水院走去。天气炎热,吹来的风都是热乎乎的,流金铄石。
“给朝里也已报了丁忧,咱们接下来的三年便在家好好休息,也不必忧心啥朝廷大事了。”章致拙的鬓发被风幽幽向后吹起,轻轻说道。
“是的,等年节的时候,正好孩子也出生了,这几年先缓缓。”姜幼筠应和道。
“可惜,咱们从越州回来太仓促了,许多事也没安排妥当。”章致拙在脑中思量,细细点数还有什么事没想到。
“对了,轩哥儿家的月姐儿是不是已六岁了?也不知她过得如何了。”章致拙想起他身世坎坷的小弟子。
姜幼筠心下想着,怕是过得不会很好,毕竟小小的孩子丧了母,父亲又不待见,还娶了继母。
“咱们在孝期不好请人家来做客,可给她寄几本书去,便是女孩儿也要多看书。”姜幼筠说道。
章致拙点了点头,书能给人力量,许多人沉湎于自己的苦痛无法自拔,认为自己所遭受的已经是世界第一等苦痛。多看书,能从中汲取力量,认识到更广阔的世界,回头看,便会觉得自己那点狗屁倒灶的事根本不算什么。
二人回到自己的院子,阿绝和青黛已收拾好了房屋,新换了被面,因在孝期,把一应奢侈摆件都撤下了,只摆了些新鲜瓜果醺下屋子。
一路奔波疲累,二人便各自洗漱睡下了。
第二日清晨起来,章致拙便和姜幼筠一起商量着回牛膝村祭拜沈氏。等到了章则淮住的宁澜院,便见仆役小厮端着脸盆,在门外踌躇。
“怎还在门外,不进去?”章致拙奇怪地问道,以往这个时候,章则淮都已出门去铺子了。
“回少爷的话,老爷今日还未唤我等,不敢擅自闯入,只得在门外等候。”小厮恭敬回话道。
姜幼筠心里咯噔一下,昨晚影影绰绰的猜测成了真,忙拉着章致拙便往屋里头闯。
屋子没上锁,一撞就开了,章致拙冲了进去,就见章则淮高高吊在房梁上,悬空垂下的脚晃晃悠悠。
章致拙恣目欲裂,一下停在原地,不敢往前走。随后跟上的姜幼筠也瞧见了上吊自缢的章则淮,倒吸一口冷气,闭上了眼。
下人小厮们一片混乱,阿绝在外头严厉呵斥,将在场的下人都先遣到屋子里,又点了几个心腹先把老爷放下。
章致拙简直不敢相信他见到的,昨天还和他殷切交谈的人,如今已是面部发黑发青,阴阳两隔。
一番慌乱,章府又办起了丧事,章致拙身上的孝期又重了一层。
章则淮在桌上留下了他手写的遗书,大概意思就是放不下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