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平时比较温柔善良的女娲和怜贫惜弱的通天，看着巫族连带后土的表情都好看不到哪里去，并没有一星半点的要出言阻止道祖安排巫族的意思。
甚至元始还在暗搓搓地捣通天：“你徒弟怎么回事啊，护着妖族人族也就算了，巫族那些……啧……”
通天倒是能理解多宝的心思啦。
——大佬们要怎么处置巫族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但巫族不应该因为他的原因死在天河弱水里。
说来，多宝有些时候显露出的那种“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的慈悲和温柔，让他有些时候真的不像尊崇天道至理自然运转的玄门弟子。
但通天其实很乐意多宝这样，毕竟他自己的主张也是为天下生灵截取一线生机，但不管怎么说，这孩子对凰凰是动了些心思的，如今……唉。
通天眉目黯然，没再说什么，只轻轻拉了拉元始的衣袖，示意元始不要说了。
元始想攻击的自然也不是多宝，埋怨一句之后再看向鸿钧：“老师，他们……还是杀了吧。”
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关键是留着……啥时候要再留出了点什么反社会人格，处理起来也是麻烦。
道祖是有此意的——天道受此劫难，也不知要在他的识海里养多久才能正常回来，平时和天道相爱相杀惯了，这会儿看着它这么虚弱的模样也挺不落忍，再有……便是凰凰了。
本座如珠如宝养了那么多年，平时连句重话都不舍得说，破个油皮都要心疼半天的小可爱，这会儿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了！为着我家小可爱你们也得陪葬！
但，跪在最前面的后土对鸿钧叩首，沉声道：“弟子厚颜，求老师留巫族一条血脉。”
道祖冷笑：“别人都能死，凭什么巫族能活着？”
这句话已经很恶毒了。
巫族妖族打成了这个样子，后土也已经是料到了自己不会得到鸿钧什么好脸，不敢有半点不恭，只低低道：“弟子知道巫族之过，百死莫赎。”
鸿钧冷冷哼了一声。
后土再叩首：“但弟子见战后人族妖族的魂魄皆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实在可怜。弟子想，人族之造化在女娲圣人，人族之教化在太清圣人，人之寂灭却无人执掌，照理说，人有生，便应有死，这才算完满。故，弟子愿于九幽地下辟一隅之地建造地府，身化六道轮回，掌人族生死，为巫族偿还罪孽。”
一句话出口，鸿钧的眼神便变得十分复杂。
后土知道这时不论是谁对她肯定都是浓浓的杀意，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深深跪伏在地，等着道祖最终的决定。
而此时，天道弱弱地在识海里说：“鸿钧。”
“嗯？”
“这个位置，你本来想留给凰凰的，对不对？”
鸿钧默然半晌，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是。”
凤凰本来就是一种……向死而生的鸟，它们晋级靠的是浴火涅槃，凰凰自己修的是寂灭道，道祖还为此提醒过凰凰“如果你是接引准提，你应该要许一个什么愿望才能成圣”，而机缘巧合得很，红云被追杀慌不择路的时候，去的也是不死火山。
照理说，以凰凰的聪明，无论早晚都能够想明白天道到底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圣人，万年之后她再去看元凤便能得到红云那一道鸿蒙紫气，那时候她的寂灭道应当能更进一步，也应当已经是大罗金仙巅峰的实力，那个时候由凰凰立誓立地府掌管人族轮回生死，最是顺理成章。
鸿钧还给自家小可爱考虑得周到得很——其实到那个时候，放不放元凤反而是小事了，地府在一天便能积攒一天功德，要不了多久元凤就能得到自由。至于做最后一个圣人，可能比不上前头的三清二圣女娲娘娘……其实也没关系啊，小凤凰本来就不是爱在这些小事上争的性格。
可是……
可是！
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