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找谁?”滨海市石化三厂的接线员接起电话。
“什么?白国忠?你是老白失踪的女儿?”
接线员不可置信的声音让办公室里的人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一个个全都围了过来。
“怎么,老白的女儿找到了?”
接线员捂住话筒,激动道:“快去叫老白,他女儿找到了。”
有人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往冶炼车间飞奔而去。
一个身穿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正在车间里来回巡视,不时操控两下仪表盘,高大的身躯微微有些佝偻,头上甚至已经生出了华发,端正大气的五官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候的风流俊俏,只可惜那双桃花眼里再也看不到曾经的神采了。
传达室的同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这会儿撑着膝盖喘得不行,砰砰砰地拍着门:
“老白,老白,来个人叫下老白!”
眼尖的工人看到,赶紧过来给他开门。
“老白,你女儿打电话来了!”
“你女儿找到了!”
白国忠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接着车间的人就看着他如旋风一般冲了出去,一个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砰”的一声,白国忠跑得太快,根本刹不住脚步,以至于狠狠撞到了传达室门上,吓了众人一跳。
好在大家知道他女儿失踪了五六年,理解他激动的心情。有人把他扶到了电话机旁,有人赶紧去倒了杯水过来。
白国忠紧紧握住电话,仿佛手中的话筒是最珍贵的宝物一样,他颤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眼泪却早已夺眶而出。
还是那边等得不耐烦了,“喂,有人吗?我是白初晓,那边有人在吗?爸?”
这一声“爸”,如佛语纶音,把白国忠从恍惚之中拽了出来。
“闺…女,晓丫头,你个死妮子,这么些年跑哪儿去了?我和你妈想你啊……”
“想你啊……”
一个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办公室里的人纷纷别过眼睛去,不愿看这一幕。
苏韵也鼻子一酸就想哭,原身对父母亲人的思念、对人贩子的痛恨、这些年受的委屈心酸全都涌上心头,如潮水般汹涌。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还没有完全脱险。
“爸,
你别哭了。听我说,我被坏人绑架了,你赶紧带弟弟和几个亲戚来接我,我现在在山北省高庄市石桥县县城。”
苏韵三言两语交代了现在的处境,特别强调让白国忠动作一定要快,她这里现在还有危险。
白国忠放下电话,同事们就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怎么样了。他谢过大家的好意,飞奔去找保卫科长。
厂里的保卫科长是他二十几年的好兄弟,手下有一帮年轻汉子,保卫科又经常跟公安、派出所打交道,有什么事也好说话。
一听是侄女的事,保卫科长当即开了介绍信,点了几个青壮,跟白国忠一起奔赴高庄。
从滨海市到高庄市做绿皮火车要十六个消失。就算白国忠接到消息一刻不停地往高庄赶,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所以苏韵还得自己在高庄再呆一夜。
彼时城市的治安虽然不如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的新千年,但至少也经过了几轮严打,当街抢劫打人的肯定没有。
在任何地方,迅速融入人群都是最安全的做法。苏韵发挥她的语言天赋,很快就模仿出了当地人的口音,一举一动完全没有乡下人进城的畏缩感,除了穿得破旧点——正好让人觉得她没啥油水可图。
当然,在选定了目标之后,她又切换成了另一幅面孔。
苏韵的目标是高庄市最好中学斜对面的一家小卖部。
小卖部在一个十字路口,旁边就是两条四车道的大马路,一街之隔就是高庄市第一中学——省重点高中、本市在最好的学校,这是她跟路人打听来的。
她在附近转悠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