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忙问:“是什么人?”
刘居士摇着扇子道,“安徽按察使黄翊的三子黄淮,今年二十二岁,秀才功名。”
苏韵想了一下,“我记得,黄翊是江西吉州人?”
“不错,他是吉州庐陵人,黄家在当地根深叶茂,历代都有人出来做官,黄翊三子均是正室所出,正室娘家亦是吉州大族。”
苏韵在脑子里飞快地盘算开来,黄翊是正三品巡抚,她爹是从四品知府,两家都是书香仕宦之族,嫡长女配嫡三子,门当户对;黄翊这一支是族内嫡支,家底丰厚,三娘子过去也不会吃苦;男方舅家亦是大族,这就是又多了一门好亲戚;儿子都是正室所出,不能说明家风多好,至少这家男主人是个拎得清的;男方本人是秀才,在仕宦之家中算是中平,比不得她家大哥和表哥少年中举的天分,但也算是个肯读书的。
这门亲事,除了面子上没有解元女婿好听之外,其他方面不比赵家的亲事差。
是的,三娘子对赵家表哥有意,在家中不是什么秘密,至少太夫人和杨仝夫妻都看出来了。
孙女嫁外孙,赵睿是少年英才、前程似锦;又是姑母做婆母,对媳妇总有份香火情在,太夫人对此没什么意见,还跟儿子媳妇商量过。杨仝也乐意招这个才高八斗的外甥做女婿,黄氏对前头的两个孩子,素来是吃穿周全,大事听老太太和老爷的,从不插嘴,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奈何神女有心,襄王他妈意味不明,杨颦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人,儿子中了解元更是眼睛都长到了天上。侄女虽德言容工无一不好,性格柔顺也对她脾气,奈何家世略欠了些,她自是想给儿子找个高门贵女,好得一得岳家的提携。于是,话里话外都是儿子的亲事要老爷决定,她说了不算。
太夫人何等精明的人,一听这话就再也不提了。后来,赵家出了事,太夫人不愿搅进京城那摊子浑水,就更不会提结亲的事儿了。三娘子的亲事就耽搁了下来。
说是耽搁,其实无论是太夫人,还是黄氏,但凡出门交际,一直都在给三娘子寻摸,只是合适的人哪是那么好找的?
苏湖那边的名门望族,
一看杨家受赵家牵连,之前上门来问的大家主母纷纷不作声了;而江西这边的人家婆媳俩初来乍到又不熟,所以拉拉杂杂寻摸了一年也没寻到合适的人家。
黄氏为此事近来是吃不香睡不好,无他,三娘子是长姐,姐姐不嫁妹妹怎么好嫁呢?
刘居士这个时候提了个人选,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解了杨家一桩心事。
苏韵眼珠一转,十分狗腿地给师傅剥了个橘子,连上头的白筋都剔得干干净净,拿天青色的小瓷碟奉上,
“师傅,是不是黄家托您来打探的?”
刘居士眼皮一撩,瞥了眼自己的肩膀。苏韵立刻精乖地捋起袖子,给师傅捏起了肩膀,力道不轻不重,穴道拿捏到位,指法架势十足,不比丫鬟们差什么。
按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伺候得刘居士舒坦了,她才慢条斯理地拈起一瓣橘子吃了,
“你这猴儿比谁都精,不错,我有个堂姑母嫁进了黄家,跟他家的族长夫人说得上话,你们若是考虑好了,就给我个信儿。”
“我是觉得你家那位三娘子虽眼界不大,也算能干的闺秀了。爷娘疼幼子,既是小儿子娶妻,不求门第多高,要紧的是女方贤惠能干会疼人,人家正是看中了三娘是嫡长女,性子容貌样样拿得出手,又得韩师傅教导过。”
“黄翊夫妻是他们那一房的宗子宗妇,所以他夫人在吉州老家伺候公婆、教养子女,一般大户人家外出做官,多有带妾室在身边照顾起居的。你们若是愿意,我就给那边递个音,安排你们见一见。”
不管怎么说,刘居士向来懒理俗事的闲人,若不是看在苏韵的份上,也不会为三娘子的亲事费心。
苏韵知道师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