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祭酒李守中之后,如今虽非朝中权要,却与贾家联姻的,这是要我交好他们,好绑得更牢吗……”
放下坊刻书籍不谈,卫定国一面权衡利益,思量各方面政敌,忐忑中带着叹息,一面亲自着手安排营军回归事宜、军饷请功等项,不禁心下惊悚:“刘挺等人都没有战后请归,而是坐镇各方……古来功成身退的权臣都是识时务者,知道急流勇退,震主之前立马放开兵权……贾琮虽然有收税银、定南海的大功,但是这件事……唉,不知会演变成什么样!但愿无事!”
等闲人哪儿知道,他们这些高官大佬,大多实在是顾虑重重,也难怪上流社会流行富贵病。
当南方各书社分店刊刻印发出对于国内来说别具一格的书籍,并摆出来卖,引起更多后续之时,贾琮回归的消息,也随急递铺通政司等,蔓延到京师四九城的各官宦权贵家。
西城贾家,宗族府邸建筑南面的宁荣街略有风沙迷眼,其西荣国府,左中右三跨院最东的贾赦院,天井搭起了四五个彩棚,前来吊唁者却寥寥。
薛宝钗穿了斩衰孝服,坐镇中堂指挥应酬,香菱、莺儿各为其左膀右臂。
作年轻妇人打扮的莺儿飞瞄斜瞥二门外,孙福却不及看他,汇报道:“琮爷政务忙毕,西洋、南洋、东洋都跑了一趟,得知大老爷殁了,朝廷又下奏折,真是水上鼓足了风帆、地上快马加鞭,巴巴的朝京城跑。”
“这几月下来呐,人也瘦了一大圈,病困交加,打从得知大老爷去世那会儿起,就穿了孝服,连进宫城也是这样。”
在孙福眼里,满喇加就是西洋了,听得贾琮妻妾们一时互望着红了眼,他们男人得受了多少苦难呐?
香菱眼泛泪光:“那爷还怎么上朝?”
“是万岁爷亲自率文武百官及勋贵老爷们来朝阳门码头迎接的,真是天威浩荡,琮爷一直强撑着进了勤政殿的。”孙福在门外抹泪。
里面主仆三女都抹泪低泣几下,旋即松口气,偏厅坐着的邢夫人、王夫人走出来,邢夫人张开大嘴巴子笑道:“还是琮儿给老爷太太们争气,为何这两天吊唁的人少了?大约官家世家的人,有很多墙头草,在观摩着风向呢!”
“今儿万岁爷这样欢迎功臣,接下来几天,还怕送彩礼的人少了吗?”
平儿、李纨等主妇也过来了,并一帮内外丫头妇人婆子,薛宝钗生平第一次主持丧事,且近两月来提心吊胆着丈夫的安危局势,此刻虽然石头落地,反而如鲠在喉,凝噎着许久说不出话来,而后在左右搀扶下,慢悠悠道:“虽然过了七七,过了小殓,到底赶上了大殓。”
“那这红白喜事,后面更应办得热闹些。”平儿柔和地笑道:“所谓寿终正寝。”
死了亲人,说是悲伤事,没问题,然而不说庄子死老婆鼓琴作乐,常人不解其精神境界。古代官民之中,却也把红、白两样看作喜事,结婚和正常死亡的丧事是一样热闹喜庆的,因为那时的理解里,寿终正寝是好事,不是坏事,早夭当然是例外。
贾赦活得不短,是正常老死,过了花甲之龄,当时足以算是高寿。
随后贾蔷、贾琏等来到,人群中的贾宝玉哭红了双眼,孝服齐整,在贾宝玉心中,贾赦比贾政更可亲近一些,大抵是“亲者疏,疏者亲”,红楼这个大家族中,贾宝玉遭梦魇之时,唯有贾赦多方救助不忘却,贾政对亲子、贾赦对亲子,反而极少见亲情。
林黛玉跟着在薛宝钗那一边,族人根据五服亲疏之等级,各穿了斩衰、缌麻等孝服,贾宝玉过来她这边道:“大老爷升仙了,不知为何,比起前些年东府太爷升仙,更让我难过一些。”
贾家金陵迁居之人,丧葬礼仪多江南风俗,林黛玉愣在正寝内外点起的随身灯上,睹物思人,冷不防听到王夫人慈祥的声音道:“你们也帮衬着些,宝钗一个人怎忙得过来,都成家立业,不是小孩子了。看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