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娶妻不知该费多少银子。”
裴钺看着她,只觉她过于可爱,以为舒筠担心他娶不起媳妇,很斩钉截铁道,“我不缺银子。”
不缺银子娶媳妇,就不会给人当赘婿。
舒筠心神一晃,
这样的穿着气度,她其实早就有数的,只是一直抱有幻想罢了。
舒筠视线一颤,就这么钉在了雕窗上。
当初问明裴钺家世后,晓得他是家中幺子,让她产生了招婿的念头。
又是裴钺,让她动摇了招婿的念头。
只要夫君可靠,招婿或出嫁于她都能接受,只是这么一来,爹娘就无人看顾了。
舒筠心里万分纠结。
“我...我知道了。”她垂下眸,小心翼翼将那点失落藏在眉睫之下。
裴钺当她是害羞,却也敏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可他细细回想二人之间的对话,实在不明白哪句话回错了。
二人心思各异。这时,桃林后传来小宫女一声咳。
舒筠便知有人来了,连忙抬起眼,露出羞答答的笑容,
“我先回去了....”明日出宫与爹娘商议再做决定。
裴钺还想说什么,却见小姑娘跟花儿一般从绿叶之后闪开了。
*
裴钺离开储秀宫后,前往慈宁宫。
太上皇请他过去,必定是等着的。
行至慈宁宫后方的宫道,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从转角绕了出来,
“表兄....”
谢纭夜里借口探望太皇太后,在慈宁宫待了许久也没等到裴钺来,出来绕了一圈吹了半个时辰冷风,结果真被她撞到了。
她差点喜极而泣,却还是很努力压下激动的情绪,柔柔下拜,为了让自己表现出温婉端庄的形态,这个姿势她特意在闺房锤炼许久,今日临场,倒也勉强发挥出七八分。
裴钺只淡淡嗯了一声,心里还在折磨舒筠态度为何有变化,压根没在意她,谢纭见裴钺神思不属,又委屈地唤了一声,“表兄,您听到我说话了吗?”
她仗着母亲是太上皇唯一在世的妹妹,平日也拿乔身份刻意套近乎。
事实上,裴钺与她并不熟,不过看在幼时大长公主照顾过他的份上,给几分体面。
“你怎么在这?”
谢纭等到他这句话,开始委屈巴拉地讲述自己出现在这的缘由,又恰到好处从袖下掏出一本书册,“不知表兄可否讲解与我听。”
借着风灯的光线,裴钺辨出那是一本《世说新语》,也不知谢纭从何处打听到他喜欢这本书,裴钺头疼地按了按眉角,“我没空,你寻夫子讲解更妥。”
谢纭并不奇怪,若裴钺肯答应教她读书,她也不至于沦落到大晚上跨过半个皇宫,来慈宁宫外堵皇帝。
她的目的便是为了展示她很好学,且与他喜好一致。
裴钺看着“好学”的谢纭,忽然想起绞尽脑汁偷懒的舒筠,唇角微不可见地扯了扯。
这越发让谢纭确认她的判断是对的。
谢纭懂得适可而止,连忙给裴钺让路,然后高高兴兴回了储秀宫。
亥时三刻,裴钺抵达慈宁宫后殿的暖阁,通明的殿内,檀香袅袅,满头银丝的太皇太后靠在引枕上微微阖着眼。
裴钺并不知太皇太后也在等他,连忙上前给她老人家行礼,又适时搀着她坐起一些,愧道,“这么晚,您怎么还没睡?”
裴钺母亲早逝,自幼被太皇太后养在慈宁宫,祖孙俩感情极为要好。
太皇太后眼梢挂着笑,示意他不要在意,“哀家与你爹爹话闲呢,你别放在心上,皇帝,今日唤你来,是哀家的主意,哀家有话跟你说。”
裴钺连忙道是,又亲自给她老人家添了一个软枕,让她靠得更舒服些,随后退下来坐在太上皇对面的锦凳,太上皇一身缂丝湛色褙子,优哉游哉靠在圈椅里替太皇太后焚香,看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