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麒王于上个月初七驾崩,其王世子灿继位。新王欲同我大雍重修旧好,特遣使节送来国书和重礼。新王一是想和大雍通商,希望大雍能在南岸重新开埠设港。二是想求陛下……”
严徽停顿了一下,瞥了那特使一眼,才硬着头皮道:“想请陛下赐公主……”
殿中一阵哗然声。
“……新王原配王后已逝多年,后位空虚。新王想求大雍公主为新后……”
“南蛮小奴,痴心妄想!”那位杨老大人先声夺人,叫骂起来,“我大雍公主金尊玉贵,岂能嫁给尔等野王为后?”
严徽已知道此人就是吏部尚书,抬头一看,果真是个须发具白、横眉竖目的老者。
杨尚书骂的倒也没错。
大雍建国之初,国力尚弱,为了笼络周边各强族,曾赐过几位公主和亲。朝中上下莫不以此事为耻。随着大雍国力昌盛,周边各部没落,便再无公主下嫁的事。
近百年过去,局势剧变。想不到古丽这么一个南海小国,也有舔着脸求娶公主的一日。古丽新王也不知朝哪一路神仙借了胆子。
古丽特使见群臣叫骂便急了,忙拉着严徽道:“我们新王今年才二十八,一表人才,精通汉学,前王后又没有生儿子。贵国公主嫁过去,所生子便是王后嫡子,未来的王咧!王还知道你们中原讲究重金高聘,还特让我们带来了金银珠宝若干,金象四对……”
严徽朝特使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却是一个字都不肯再替他翻译了。
“求亲是一说,开埠又是一说。”大臣们又议论纷纷,“就是因为不堪南海海盗扰民,文祖皇帝才下了‘禁海令’,还了我们大雍山河百年清静……”
“可禁海已是两朝前的事了。今非昔比,为何不考虑重开……”
“祖上的规矩,怎可轻改?”
“好了——”
女帝的声音并不高,却有着奇特的力量,将满堂沸沸扬扬的声音摁了下来。
“古丽王的意思我已明白,所求之事还得从长计议。特使一路辛苦,赐御宴,送回使馆好生歇息吧。”
女帝三言两语就将古丽特使打发了出去。
严徽随着特使一道退了出来。特使还心有不甘,拉着严徽道:“郎君,您看你们女皇陛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我们大王一片诚心,并没有半点冒犯之意。”
严徽深知自己目前的身份,议论朝政之事是大忌,只浅笑道:“特使大人误会了。我乃是女帝的后宫侍君,并不是朝臣。朝中之事,我不便置喙。”
特使一愣,双目突然噌地亮起来,一把握住了严徽的手。
“原来如此,多谢郎君提点!还望郎君日后能在女皇陛下面前,多为我们大王美言几句。”
严徽一头雾水,忽然发觉掌心一凉。
特使咧着一口白牙,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严徽的手背,被内侍领着吃御赐的宴席去了。
严徽低头,就见掌心躺着一枚鸽子蛋大的红宝石,色如碧血,娇艳欲滴,正是古丽国的特产。
“严少侍?”
严徽一惊,忙将宝石拽在掌心。
“陛下请少侍在侧殿里等候。”女帝身边的内侍训练有素,对严徽的异状视而不见。
*
侧殿十分清幽,晨光格子在地板上缓缓地爬行。宫人上了茶点后便离去了,只留下严徽一人。
严徽一大早赶过来,还没来得及用早膳,早已饿得肚子打鼓。
宫中点心精美甜香,雨后的新茶清香扑鼻。严徽却怕显得粗鄙,吃了两块点心便收了手。
殿里漂浮着一股艾草的芳香,想到后殿几乎都用来堆放书籍,有这股味道也不奇怪。
严徽枯坐了好半晌,门外不见半个人影,便忍不住起身,在屋内四处走动。
枢正殿是女帝的书房,侧殿中金玉宝器并不多,架子上堆放满了书卷。多宝格里摆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