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十全公公,内务大总管?”
“正是他!没想到他会亲自来。难道是先替陛下来看看?”
“眼神好生渗人呀。”
一个老内侍捏着嗓子道:“时辰已到,请诸位郎君进殿。”
大伙儿安静了下来,跟着引路的内侍而去,进了一处偏殿。
选侍所在地为皇宫前西院,其实并不属于皇宫范围。先帝时这里是用来安置尚未入宫的后妃的。女帝登基后,前西院则用来招待加班或值班的大臣。于是这里也被人称做前堂。
如今为了这批秀生,外臣办公所又搬回了前东院。
女帝体贴,着内务府拨钱把东西二院都粉刷修葺了一遍,置换了门窗家什。这么重视,大家都说,陛下这次恐怕是要认真选几个侍君了。
女帝登基时曾选过一次侍君,规模小得可怜,不过几个郎君入宫,后来还给陛下打发了一半出去。
大婚至今已十载,女帝膝下只有一个和东君所出的公主。
大公主自出生就体弱多病,磕磕绊绊地养到三岁,好几次重病垂危,让女帝为女儿举国求医,至今也没见什么起色。
宗室和群臣心里都清楚,这大公主怕是养不大的。
可大雍的江山不能后继无人。女帝还是应该尽早再生育几个皇子皇女,定下继承人,稳定朝堂内外的民心为好。
女帝生大公主时好生吃了一番苦,之后一直没再有孕。宗室长老们催得急,她便将目光放在了宗室家的儿孙身上,也略相看过几个不错的孩子。
就在众人觉得女帝会选一个孩子过继的时候,她却突然重开宫门,大选侍君。
女帝乃一国之主,她要选几个男人伺候自己,天经地义之事。只是这当口选侍君,倒有点想再努力一把,争取亲自开枝散叶的意思。
女帝这一举动,那些盼着儿孙被过继的宗室成了一群被钓出水的鱼,尴尬地晾在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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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迈进大殿,一股混着薄荷草清香的清冽凉气扑面而来,带走了外面日头留下的暑气。年轻人们精神一振,纷纷舒了一口气,又说笑开来。
一个干瘦的中年内监走上了台子,重重咳了两声,目光犀利,不怒自威。
众人纷纷打了一个激灵,又全都老实安静地站好了。
那内侍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道:“各位郎君,奴是前西院总管陈五顺,受陛下之意,特迎诸位郎君进宫安置,兼教导宫礼,以备受选。内院乃是禁宫之地,不比诸位家中悠闲自在。还望各位谨遵宫规,和善相处,不要孳生事端。若是犯了错,不论出身高低贵贱,一律皆按宫规处置!诸位通过层层选拔才能站在此处,机遇难得,还望珍惜。洒家在此先恭祝诸位公子得陛下青睐,平步青云,富贵吉祥。”
一番话兼顾警告提点和客套恭维,夹枪带棒又给点甜头,让人听着五味杂陈,一言难尽。秀生们面面相觑,眼神复杂。
陈五顺将众人扫过一遍,略微满意,开始吩咐手下点名。内侍们将所有的秀生按名册分四列,点名依次进入后殿验身。
秀生们吃了个下马威,连那些自持出身高贵的少年也收敛了许多。
大家都是男子,没有造作拿乔之态,迅速分好了队列。被点了名的秀生由内侍带走,如果通过验身,直接进宫。若是没有通过,则会从另外一道门被送走。
“严徽,琼州离岛人士,年二十三。”
严徽快步走上前:“严徽在此。”
掌册的内侍抬起眼皮子看他:“你就是严徽?”
严徽觉得他问得多余,却还是耐心回答:“正是在下。”
那内侍又仔细看他。严徽照旧低头垂目,姿态恭敬安分。
内侍没再多话,低头在册上勾了一下,立刻就有一个小内侍延严徽进后殿。
后殿被分成数个房间,门都紧闭着。小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