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花烂漫时,碧湖边上女子嬉闹的声音清脆嘹亮,风吹银铃,叮当之声,声声入耳。
“小姐,您怎么不和几位小姐一起扑蝶?”婢女欢儿满脑子疑惑不得释。
小姐以前可是最想和几位小姐玩在一起了,今日见着几位小姐丢下她一人去扑蝶怎么丁点儿反应没有,反倒是盯着远处的楼阁发呆?
欢儿仔细瞧了那楼阁几眼,没发现特别之处,心下疑惑更甚。
少女被唤回了神,长而卷的眼睫轻颤着,眼底倏忽而过一缕惆怅,复又抬起头,露出俏丽的脸庞,絮絮道:“无甚兴趣。”
血光恍若还在眼前,她又哪有心情兴高采烈去扑蝶?
说来,天底下竟有这等奇事,她以为那一闭眼便是永远,未曾想再醒来却回到了未出阁时。
前尘往事如同旧梦一场,思之念之,终不可寻之。
欢儿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几日,她总觉得小姐好似变得惆怅了,整日里待在屋中也不觉得烦闷,以往最讨厌练得大字,如今也练得有模有样,难不成是老爷非要小姐……
欢儿以为自己猜中了云娇惆怅之事,不敢再出声,怕惹她伤心。
那厢,云娇的几个姐妹扑蝶累了,正拿帕子抹着额前细汗,叽叽喳喳说着话,走过来。
“三姐姐,你今日怎么了?我们邀你出来扑蝶,你却自个儿坐在这,若是被父亲瞧着了,指不定又要说我们几个不搭理你了。”云婳嘴上不饶人,云娇此前可没少被她一张嘴说得委屈至极。
云娇还没说话,旁边便有个小姑娘附和,“是啊,三姐姐,瞧你这哭丧着一张脸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满意父亲让你去当花女呢!”
若云婳只是话尖锐了些,那云妙不仅说话尖锐,就连语气里都带着酸气。
云娇疑惑的眨眨眼睛,“花女?”
她生得美,一颦一笑之间都自有一股美人的风姿。
云府七个姐妹,各个娇花儿似的,偏偏云娇还是娇花中一枝独秀的那朵。
如今她眉间带惑,顿时惹得几个扑蝶回来的小姐妹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云婳问道:“你不会忘了吧?”
云娇仔细琢磨了下花女二字,于她记忆深处的情境涌了出来。
是了,在她及笄这年,陛下意欲迁都洛阳,偏偏摄政王以帝京为要地作为理由,不允迁都之事,朝堂上争议不断,最后,以摄政王前往洛阳巡视作为结束,一直到云娇身死,帝都都没迁成。
算算日子,如今正是摄政王南下洛阳之时。
洛阳牡丹之名享誉全国,故而洛阳府尹意欲在摄政王南巡时,极尽洛阳之美,在民间甄选花女,编一支舞,以极摄政王视听之乐。
云娇乃洛阳富商云集之女,以美貌闻名洛阳府,善箜篌,一曲箜篌如拂晓破夜,洛阳人以为天籁。
云集家财万贯,却偏偏连生七女,直至五年前,才得一子,为保万贯家财,云集汲汲为营,已出嫁二女皆嫁与权势之家为妾。
云娇及笄之时,无数媒人踏破门槛,可云集皆持拒绝之态,洛阳人私底下皆以为云集是想让他这貌若天仙的女儿嫁个高不可攀的人家,渐渐的,再没媒人上门。
云府姐妹亦是如此认为,比云娇小的云婳都定了亲,云娇却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姐妹几个自然多想。
且因着云娇自小长得玉雪可爱,极受云集疼爱,明明是庶女,日子却过得比嫡女还好,几个姐妹时常孤立她,前几日听到府里牡丹宴花女唯一的名额给了云娇,嫉妒的小泡泡难免又冒出来。
“怎么了三姐姐,你不会真把这事忘了吧?”云妙捏着帕子,语气酸得厉害。
要她说,云娇就是矫情,府尹大人特意为摄政王设的牡丹宴,多少权贵云集之地,便是摄政王瞧不上她,也有其他权贵啊!她竟然还不放在心上?!
云娇后知后觉看向云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