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之前低眉顺眼的日子。
何氏放在腹前的五指骤然握紧,长长的指甲随着她的动作嵌入掌心,乍然而来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
云娇见她面色变幻无常,不知道何氏想什么,也不想知道。
她道:“何氏,你如今也是伺候陛下的人了,怀着孩子不好好待在自己宫里,到本宫这儿来逞什么威风?”
她声音软甜,该是没有训人的力度,可从她口中出来的每一个字却都像一把重锤,敲击在何氏的心头,敲得她花容失色,敲得她狼狈不堪。
何氏踉跄一步,她身边的宫女连忙将她扶稳。
冰冷的金步摇划过何氏的侧脸,让她有一瞬间的清醒,她盯着软榻上的云娇,绯红的狐裘激起她心头的妒意。
何氏站直了,冷笑一声,“云娇,你神气什么?身为陛下贵妃,却私通摄政王,还怀上孽种,令陛下蒙羞,令皇室蒙羞!还有脸摆贵妃的架子?!”
此言一出,云娇脸色的冷然果然崩裂,何氏见她唇瓣发白,眼中掠过得色,气焰更甚。
“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摄政王染及宫妃,愧对先帝重托,陛下大怒,群臣激愤,百里鸢连夜逃窜出京。呵!什么摄政王?他如今不过一丧家之犬!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种,不过贱命一条,陛下受辱,激愤非常,毒酒赐死!”
何氏说着说着,张狂的笑了起来,艳丽的容色多了分狰狞,耳上坠着的猫眼石一晃一晃,冷冷注视着狼狈不堪的云娇。
云娇心神乱了,她万万想不到那日潜入她寝宫中,抚着她侧脸叫她心安的男人会无路可走。
他不是摄政王吗?他不是权倾天下吗?他不是不管不顾要了她吗?
云娇眼角泛起涩意,她捧着肚子,生生将心底的无助压下。
何氏见她颓然,嘴中冷笑不断。
“来人,上毒酒,送贵妃上路!”
窗外,冷风刮得越发凛冽,飘洒的细雨眨眼间成了倾盆大雨,刚刚探出土壤的嫩草被雨珠无情的鞭挞,眨眼睛便碾于泥泞。
云娇从软榻上坐起,于燎烟中冲向屋外,可她身子笨重,何氏又带了十来个宫女太监,她连内室都出不去。
冰冷的手抓住她的手腕,扼住她的咽喉,她被压着跪在地上,冷意透过膝盖一丝又一丝的往上爬。
腹中的孩子好似察觉了母亲此刻的困境,一下又一下踢蹬着小腿,云娇感受到孩子的不安,眼角泪珠簌簌而下。
何氏愉悦的看着再无一丝风姿的云娇,捏着轻薄的丝帕款款而来。
“啧啧啧,瞧瞧瞧瞧,如今的贵妃娘娘哪还配得上风华绝代四字,真该叫那些个眼瞎的来瞧瞧。这是贵妃?分明是哪家疯妇。”
何氏染着蔻丹的五指缓缓向下,黏腻的脂粉味飘入云娇鼻间,待那只手扣住她的下颚,云娇作呕的感觉越发强烈。
“你可知这一天,我等了多久?”何氏盈盈笑着,不等云娇答话,已经从宫女手中接过毒酒,不管不顾往云娇嘴里灌去。
云娇必须死!
陛下爱她不过因着这丰腴产乳的身子,若是让云娇活着,这后宫又哪里会有她立足之地?
何氏美目含霜,待手中酒杯空了,她随手往地上一扔,见云娇无力倒在地上,笑声从喉咙而起,张狂疯癫。
恰在此时,屋外传来一生惊呼,何氏身边大宫女连滚带爬进来,嘴中语无伦次:“娘娘!摄、摄政王,摄政王率军杀进宫来了!”
只一刻钟,摄政王大破宫门,此刻已率军杀到来仪宫。
宫女话音刚落,噼啪雨声中,有人一脚踹开房门,冷风猎猎,吹得破败的院门吱嘎作响。
百里鸢一身冷铠,如地狱修罗,手提染血长剑,铁靴擦地而过,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直击人心。
何氏踉跄一步,这次无人上前扶她,逼仄的屋中,宫女太监瑟瑟发抖跪了一地,何氏发髻上步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