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宫的人看到了,他可以说自己是小内官蒙混过去。
宫人怕小朱瑄头发里有虱子,端来热水、香膏和剃头发的小刀,给他剃发。
女鬼就在一边看着,小朱瑄不想被剃成一个光头,拼命挣扎。
宫人差点被剃刀割伤手指,不耐烦地道:“算了算了,以后再剃。”
金兰脸上露出大失所望的表情,她很想看小结巴光头的样子。
朱瑄保住了自己的头发。
第二天覃氏过来看他,数落他不该任性,叮嘱他:“五哥,你乖一点,太后的宫人会好好照顾你,教你规矩礼仪,再过不久,你就能见到你父皇了!你父皇一定会和你相认,册封你当皇子,等你成了皇子,就不用整天躲躲藏藏。”
养在昭德宫的四皇子前不久夭折了,眼下嘉平帝膝下一个儿子都没有。
周太后说了,朱瑄是嘉平帝唯一的血脉,不仅能获封皇子,还能成为皇太子。
覃氏又惊又怕,朱瑄连话都说不利索,怎么当皇太子?
她搂着小朱瑄,一遍遍教他:“见了你父皇,一定要给你父皇磕头,叫他爹爹。”
小朱瑄木木呆呆地跟着母亲学,他没见过父皇,不知道父皇长什么样,魏吉说父皇是皇帝,很威风。
瑞仙堂的宫人再来给小朱瑄剃头发的时候,覃氏按着他的肩膀,不许他挣扎,小心翼翼给宫人们赔笑脸。
金兰飘在半空中,一手托腮,眉眼弯弯。
小朱瑄觉得她一定是在笑话自己,决定这一次真的不理她了。
等宫人们离去,金兰嘴角轻翘,围着小朱瑄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他,还伸手摸他的脑袋,自然是什么都摸不到。
小朱瑄轻哼一声,扭过脸去。
他已经快八岁了,又实在生得瘦,剃掉全部头发之后看起来有点吓人,宫人权衡再三,只剃去乱冒的发根,给他洗了头,洒了药粉。
几个时辰后,金兰捅捅小朱瑄。
小朱瑄不理她。
她趴在床头,对他吹气。
小朱瑄无动于衷。
金兰跳到床上,在他身上踩来踩去。
小朱瑄一点反应都没有。
金兰俯身,飘在他眼前,瞪圆眼睛吓他。
小朱瑄板着面孔,哼!
金兰撩开长发,趴在床沿边,笑着问:“五哥生气了?”
小朱瑄轻嗤一声。
哼!
金兰不笑了,看一眼宫人刚刚留下的攒盒,里面有七巧板、九连环、人面哨、捧珠童子之类的耍货,还有围棋,“我陪你下棋吧!”
小朱瑄小脸紧绷。
金兰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我晓得了,五哥不想看到我,那我走了。”
一边说,她一边越飘越远,声音越来越模糊。
“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声音消失了。
半晌后,小朱瑄忍耐不住,一个翻身爬了起来。
耳畔一声轻笑,金兰飘回他身边,笑盈盈地看着他。
小朱瑄黑瘦的脸掠过一丝羞窘,眼皮低垂,冷淡地道:“我不、不会。”
他不会下棋。
金兰笑着摆摆手,说:“那我教你。”
她教小朱瑄怎么摆棋盘,怎么落子,小朱瑄反应慢,她就耐心地等着,一点都不着急。
小朱瑄心头惴惴,觉得自己又笨又迟钝。
金兰却夸他:“五哥真聪明,一教就会。”
他反应虽然慢,但是记得很牢,不过他不怎么开口说话,不能催促他,得等他自己想明白了才行。
小朱瑄愣了很久,手心里出了汗。
他很快学会最简单的五子连珠,金兰接着教他其他的。
有了事情做,时间一下子过得特别快,小朱瑄孜孜不倦地跟着金兰学习。
覃氏偷偷来看望他,见他对着棋盘沉思,惊喜地道:“果然还是太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