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朱瑄果然回来得很晚。
金兰靠在榻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只手拨开自己颊边披散的长发, 知道一定是朱瑄回来了, 还没睁开眼睛,先拉住他的手。
灯火朦胧, 宫人站在珠帘外,白瓷高足盘里供了金黄玲珑的枇杷果,一室淡淡的果香。
金兰抬起脸, 看不清朱瑄脸上的神情, 问:“用过晚膳了?”
刚睡醒, 声音轻轻软软的, 满是信赖亲昵。
朱瑄俯身吻她, 声音很温柔:“用过了。”
吻了一会儿, 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他撩起眼帘, 放开金兰, 她闭着眼睛, 娇软的身子躺在他臂弯里, 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又睡着了。
朱瑄薄唇微挑。
珠帘半卷, 榻前光线暗沉,他抱着金兰, 凝视她红扑扑的脸, 笑了好一会儿, 站起身。
宫人手里擎着灯烛, 走在前面拨开纱帘。
他走到拔步床前,慢慢放下金兰,扯过薄被盖在她腰上。
金兰挨到枕头,又清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
朱瑄拉着她一起躺下:“睡吧。”
金兰闻到他身上一股澡豆的清香味,靠进他怀里,本来想和他说说话,想着他忙了一天肯定累了,没有出声,摸摸他的脸。
朱瑄抓住她的手,送到唇边亲她手心,笑着说:“全是油墨的味道。”
金兰轻轻打了他一下:“我刚才一直拿着书。”
朱瑄轻笑。
金兰翻个身,趴在他胸前,歪着脑袋看他,长睫扑闪扑闪。
烛火透过幔帐照进来,朱瑄朝她眨了眨眼睛,眼睫上映了一道颤巍巍的烛光,抬手摸她的头发:“我没事,圆圆。”
全部告诉她会让她更安心,不过他不想让她见到他阴沉狠毒的一面,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离她越远越好。
他宽大的手掌盖在她脑袋上,“你不用担心,前朝不会有大的动荡,只是一些私事罢了,真遇到麻烦事,我不会瞒着你。”
金兰嗯了声,凑上前亲了朱瑄一下,又退开:“那早点睡吧,明天你还得早起。”
朱瑄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开。她趴在他胸膛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刚才困成那个样子,这会儿精神抖擞,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又清又亮。
他笑了笑:“你怎么不睡?”
金兰说:“一天没见着你,我再看看你,你别管我,睡吧。”
朱瑄失笑,抬起手,按住金兰的脑袋:“乖,别闹。”
她整个人趴在他胸膛上,他都快喘不过气了,怎么睡得着?
听他终于笑出声,金兰也跟着笑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老老实实不动了。
朱瑄伸手揽住她的肩,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金兰是热醒的。
薄被掀开堆在一边,朱瑄抱着她,把她整个人按在怀里,长手长脚搭在她身上,低头亲她,吻雨点似的落在她脸上,密不透风。
床帐低垂,天光漫进拔步床里,承尘前悬挂的鎏金香球上浮动着金灿灿的亮光。
鎏金香球慢慢摇动起来,薄如蝉翼的床帐皱起潋滟的波纹,她好像睡在蓬蓬松松、缥缈轻盈的云堆里,也跟着在晃,身上只穿了薄薄一层褂子和大红薄纱窄腿裤,藕臂和雪肩露在外面,还是热得出了汗。
她推了推朱瑄:“五哥,你今天起迟了?”
朱瑄低笑:“醒了?”继续亲她。
金兰发了一会儿怔,身子酥软,半梦半醒中舒展开身体,舒服得轻哼了几声,紧紧攥住他的胳膊,随即醒过神,用力推开朱瑄:“你真起迟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
朱瑄没说话,沉默着作弄了她一会儿,等她平复下来,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昨晚不是说一天没见着我,想我了?我在这,好好看看。”
金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