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张守勤这辈子都不可能翻案。
谢骞不寒而栗,立刻召回自己的家仆,不敢继续追查,他虽然轻浮,也聪明识时务,知道有些事不能深究。
马车驶入小巷子,孙檀下了马车,邀谢骞去家中喝几杯。
谢骞笑着摇摇手:“下次再来叨扰,先帮我存着。”
他回到家中,管家迎出来,告诉他说谢太傅在书房里写折子,删删改改写了一下午都没出门。
谢骞道:“送些容易克化的汤粥进去,你们劝不来的。”
连罗云瑾都如实禀报了周家占地的事,谢太傅更不会闲着。钱太后的神龛画像没能挪回奉先殿,他极为不满,翻出之前周家公子打死人命的事,紧咬着周家不放,正好周家占地事发,他连夜修改奏本,估计又痛痛快快骂了周家一顿。
谢骞不怕祖父得罪周太后。
虽然眼下司礼监势大,内阁被死死压制,但是文官仍然能克制住外戚,而且本朝后妃出身见识有限,周太后眼界狭隘,蛮横固执,又不得人心,翻不了天。
第二天谢太傅的折子就递了上去,和以前一样,嘉平帝没有理会。
内库没钱的事终究还是不胫而走,科道官连番上疏弹劾钱兴,嘉平帝依旧置之不理。
孙檀义愤填膺,每天下朝之后就拉着谢骞痛骂宦官。
谢骞敏锐地发觉这一次文官对钱兴的弹劾和以往不同,他们不慌不忙,隔几天上一回奏本,根本不在乎嘉平帝的态度是什么,仿佛只要将奏本送上去就行了。
不久之后宫中举办赏荷宴,唱滑稽戏的内官直接在嘉平帝面前讽刺钱兴,把民间百姓对钱兴的憎恶惧怕全部编入曲目之中。
嘉平帝分明听出内官的讥刺之意,一笑而过。
内官之中互相攻讦以此争夺圣宠的事并不少见,官员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谢骞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等他发现谢太傅也参与到其中、和其他科道官一起联名弹劾钱兴的时候,只能摇头叹息。
……
赏荷宴之后,天气愈发炎热。
一到盛暑天,金兰的胃口就不大好,之前养胖了点,进入伏月之后,又瘦了下来。
这天她忙完宫务,坐在水阁里赏花吹风。
宫人过来禀报,说湖广那边贺家的节礼送到了。
金兰看着眼前莲叶田田、一朵朵菡萏迎风亭亭玉立的景象,正好有些思乡,拿了礼单细看,笑着吩咐小满:“许久没吃着家乡口味了,让膳房蒸一道熏鱼,别搁什么香油、芝麻、雪花糖,用热水洗净了上蒸笼蒸熟就行,蘸碟就要点醋。干笋先泡发一夜之后再用温水过一遍,上次送来的干笋发涩。”
小满笑着应了,捧出一封贺老爷亲笔写的家信。
金兰看完单子才看信,刚看了一会儿,眉头轻蹙。
身边几个近侍对望一眼。
金兰看完信,撂在一边,淡淡地道:“湖广那边送来的节礼都收进库房去,就不必抬上来了。”
小满不敢多问,躬身应是。
夜里朱瑄回东宫,长廊前静悄悄的,竹丝灯笼罩下一片朦胧晕光。
小满迎上前,小声说:“千岁爷,殿下在暖阁看书睡着了,小的没敢叫醒殿下。”
朱瑄解开披风,走进内殿,道:“不要吵醒她,今天什么时候睡的?”
小满跟在他身后,慢慢地道:“殿下晌午的时候还好好的,领着宫女采莲蓬、摘荷叶,说要煮荷叶粥、炸荷花饼吃。外面的人过来禀报说湖广贺家的节礼送来了,殿下很高兴,说想吃家乡的熏鱼,不过等殿下看完湖广那边的信之后,就闷闷的,坐在水阁里发怔。傍晚殿下回来,晚膳也用得少,就喝了一碗莲子汤,然后就去书阁看书,睡了才不到半个时辰。”
朱瑄皱眉:“贺家的信呢?”
莲子汤不扛饿,她暑天胃口不好,白天吃得少,也就晚膳能吃一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