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维道贺声不绝于耳。
众人争相趋奉的人却不是洗三宴的主角赵王妃, 而是前来赴宴的太子妃金兰。
主持洗三礼的女官脸上讪讪,继续硬着头皮唱礼。
周太后心里记挂着周家和奉先殿的事, 没有留意到宴会上微妙的气氛。
郑贵妃频频朝金兰使眼色,眼角妆容妩媚, 斜飞入鬓, 笑意盈盈:特意选在今天送回这个好消息,搅合赵王长女的洗三宴, 好心机,好手段!
金兰哭笑不得, 真不是她安排的, 也不是朱瑄安排的, 一切都是巧合。
但是赵王会信吗?
她瞥一眼赵王妃的娘家人, 几位夫人面色紧绷, 察觉到她的注视, 立刻飞快转头和身边的人说话,神色局促不安。
看来赵王妃已经认定朱瑄刻意放出济宁府的捷报, 好抢走赵王的风头。
金兰面色如常, 喝了杯茶,从容和众命妇周旋。
待洗三礼毕,她立刻告辞。
看她提前离开,众人脸上难掩脸上失望之色, 一边心不在焉地和其他宾客说笑, 一边在心里默默琢磨回去以后该给东宫准备什么贺礼。
女宾这边不懂朝堂上的事, 仍然热闹。
外面宴席上的朝臣则激动万分, 根本无心继续饮酒,纷纷离席朝嘉平帝和朱瑄贺喜。
赵王也不得不站起来恭贺嘉平帝。
嘉平帝当场叙治河功,封赏官员,但凡是协助治河工程的官员,全部都没落下,刘敬戴罪立功,仍然官升一级,宋素卿直接擢升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众人山呼万岁,齐颂嘉平帝英明。
洗三宴成了庆功宴。
金兰回到东宫时,消息早已经传遍整个大内宫城,东宫上上下下满面春风,喜气洋洋。
此前朝臣们夸赞朱瑄,多是夸他才学广博、品德出众,很少提及庶务才干方面。嘉平帝对朱瑄防备太深,詹事府成了摆设,他难得有施展才干本事的机会。去年朱瑄奉命协助治河工程,东宫属臣欢欣鼓舞,但是后来工程遭到以刘敬为首的文臣的攻讦,朝中大臣对宋素卿失去信心,认为工程注定失败。几经波折,朱瑄未曾动摇。
如今工程成功竣工,皇太子功不可没,朝野无不叹服,谁还能动摇太子的地位?
近侍如杜岩、小满等人喜形于色,脚步都比平时轻快几分。
金兰叫来掌事太监和掌事女官,要他们预备发给各处的封赏,刚说了几句话,宫人来报,各宫的贺礼已经陆陆续续送来了。
论起拍马屁的工夫,谁都比不上太监,司礼监的贺礼是头一个到的。
金兰接了帖子看,发现上面有钱兴的名字。
“钱兴又回乾清宫了?”
小满答道:“罗统领前脚奉命出京,钱公公后脚就回司礼监当差了。他老人家毕竟伺候万岁那么多年,万岁念旧情,让他回来继续当差。”
道士张芝确实有些世所罕见的真本事,嘉平帝服用他炼制的丹药后精神大好,经常出席宫宴。钱兴举荐有功,又深知嘉平帝的脾性,找了个机会跪在嘉平帝跟前哭了两场,嘉平帝就既往不咎了。
金兰心道,难怪她最近常在仁寿宫看到周太后和穿着蟒服的钱兴说话。
钱兴为了固宠,不断向嘉平帝举荐僧道,进献丹方。周太后曾为此当众喝骂钱兴,钱兴不敢辩驳,看到周太后就绕道走。这些天他却经常去仁寿宫拜见周太后,周太后对钱兴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样厌恶防备。
金兰眉尖轻蹙,叫来扫墨:“你派几个人盯着司礼监。”
扫墨听到司礼监几个字,脸色微变:难道太子妃知道罗云瑾失去踪迹的事了?
金兰看他一眼,缓缓地道:“……钱兴历来和太子不睦,这次不知道他会不会借着周家的事情做什么,你们别掉以轻心。”
原来太子妃是提醒他注意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