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们仓皇退出暖室, 殿前直驾锦衣卫、金吾卫、禁卫军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团团围住整座宫室, 窗外长廊里黑压压站满了人。
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军士们面容肃杀,刀枪如林。
宫妃们瑟瑟发抖,有人忍不住哭了出来,旁人忙掩住她的嘴巴, 拖着她钻进厢房。
锦衣卫闻讯赶到, 立刻守住各个偏殿的出口,不许任何人随意走动, 违者立斩, 刚才在暖室伺候汤羹的宫人全部被带出去审问。
身边的宫人被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带走, 宫妃们更害怕了。
金兰站在暖室门口,小脸紧绷,指挥宫妃女眷依次退出去,看到被吓哭的, 让宫女过去安慰。
朱瑄走到她身后,握住她袖子里的手, 小声道:“没事, 皇上只是身体不适,你先回去等消息。”
金兰挠挠他的手心,沉着脸, 神情庄重, 语气却轻快, 悄悄对他眨了眨眼睛:“这时候我更不能走,王皇后不管事,我得照看着后妃这边。”一出事众人都唯朱瑄马首是瞻,连郑贵妃也没有插话,赵王只能跟着打打下手,脸色铁青,这种时候就能看出人心所向了。
朱瑄在前面主持乱局,她身为他的妻子,不能露怯,应该和他共进退才对。
几名内官匆匆走到朱瑄身后,一脸惶恐地道:“千岁爷,今天当值的老先生听说消息,往这边赶过来了。”
消息传得这么快?
朱瑄皱了皱眉头,吩咐小满几人:“你们跟着太子妃,寸步不离。”
小满忙应是。
朱瑄捏了捏金兰的手,转身去迎内阁大臣。
金兰不慌不忙,领着所有女眷退到厢房里。
赵王妃受了惊,坐立不安,直淌虚汗,宫女们围着她轻声劝慰。周太后没心思去管孙媳妇,打发人问金兰:“太医来了没有?太医怎么说?”
金兰一边吩咐宫人安设软榻,一边回道:“太医来了,正给皇上诊脉,老娘娘坐着等罢。”
周太后心急如焚,生怕赵王端给嘉平帝的那碗腊八粥有什么不妥……如果当真是腊八粥里有什么,她岂不是也脱不了干系?难道这是一场宫变?皇帝出了事,皇太子就能名正言顺登基……她心思电转,越想越觉得肉跳心惊,看金兰的眼神带了几分防备和警惕。
宫人看着窗外身着不同服色的殿前卫来来往往的身影,窃窃私语。德王妃摩挲着腕上戴的香楠木佛珠,嘴里念念有词,庆王妃白着脸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求佛拜神,小声祷告。
她们不敢和金兰离得太近,也不敢对她有什么不恭敬,在场诸人心里都明白,刚才一片混乱中,朱瑄已经确立了他在众人心中的继承人地位。
金兰面色平静,派人去请太医来为赵王妃和周太后请脉,安抚受惊的妃嫔,喝止胡言乱语的宫女。
廊庑里忽然一阵骚动,身着不同服色的锦衣殿前卫纷纷让开道路,人高马大的缇骑簇拥着一个挺拔的身影走进长廊,站在窗前窥看外边情形的宫人连忙跑回周太后身边:“老娘娘,罗统领来了。”
周太后立刻道:“让他进来说话!”
宫妃们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退开了些。
宫人出去传话,不一会儿,门帘晃动,罗云瑾大踏步走进厢房,凤眸飞快逡巡一圈,从站在落地屏风旁安慰宫妃的金兰身上一扫而过。金兰没有抬头,他收回视线,走到周太后跟前。
周太后看他衣饰简单,没穿蟒衣,身上一件半新不旧的圆领墨绿地云罗窄袖袍,皱眉问:“你今天不当值?”
罗云瑾哑声道:“今天在文书房代圣上批答奏本。”他今天不当值,逢年过节他都是一个人在值房里批改奏折或是整理文书,嘉平帝忽然昏厥,内官六神无主,急急忙忙请他过来主事,他来不及换衣,直接赶过来了。
周太后点点头:“你来得正好,去圣上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