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在城东。贺家所在的外城居住的大多是平民百姓,用不着赶着上朝,长街冷冷清清,只有沿街巡查的巡更铺小卒。
听不见钟鼓声,黄司正依旧按时起身梳洗,另外三名女官听见响动声,也匆匆爬起来,穿戴好了,出了屋子。
到了金兰住的院子前,黄司正让人进去通报,丫鬟笑着道“小姐已经起来了。”
女官们对视一眼,笑道“殿下虽然年轻,倒是不贪觉。”
她们是按着宫中起居的时间起身的,宫人向来要比各宫主子起得早,这样才能事先预备好伺候主子,金兰居然比她们起得还早,出乎她们的意料。
黄司正脸上没什么表情,领着人进屋。
金兰早就起来了,平时她打扮家常,很少妆粉,现在宫中派来女官,她自然不能再和以前一样轻省,早早起来梳妆打扮,让丫鬟给她绾了京里时兴的发式,簪通草花,戴珠翠,搽珍珠粉、红玉膏,洁白圆脸上淡淡一抹胭脂,穿月白暗纹杭绢袄,系杏黄绫裙,淡雅明丽,皓腕上一对扁口金花钏,青春年少,只需略加装饰,便是一身娇贵气派。
她容貌本就不俗,装扮之后更如朱樱一般娇艳欲滴,雪肤花貌的小娘子含笑端坐窗下,笑盈盈看过来,眼波似水,昏暗的天色仿佛瞬时亮堂了几分,黄司正几人虽是女子,亦不由得怔了片刻,心里暗暗赞叹。
难怪太子非她不娶,果然是个颜色好的。
黄司正几人向金兰问安,金兰起身相迎,一番客气,黄司正开始进入正题,教导金兰宫廷礼仪。
枝玉出门去了,金兰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过她明白枝玉不可能永远陪在她身边,进宫以后什么都得靠自己她深深吸一口气,按着黄司正的引导,演习礼仪。
黄司正先看金兰的规矩,看她怎么行拜礼,怎么走步,怎么坐卧。
金兰经过枝玉一番狂轰乱炸似的管教,规矩已经牢记在心,就是不怎么熟练,看得出来是刚刚学的。不过她到底是富家小姐,起居坐卧、举止动步端庄从容,就是少了些威严,但她年纪还小,宫中有周太后和郑贵妃两座大山,她只需要照管东宫一宫,和气些才好。
黄司正没有丝毫不满,刚刚选的秀女还不如金兰呢,她们的规矩也是一点点学的。金兰才刚开始学规矩不久,用不着苛责,只要不出错就行。
接下来黄司正考校金兰的学问,先让她写字。
金兰一直背着祝氏自学,字是会写,可笔法稍显稚嫩。
黄司正没说什么,问金兰读了什么书。
金兰心知最好不要提经史之类的书,说自己读了列女传、女训、女论语、内训、皇明祖训。
黄司正随手拿起一本女训开始抽背“夫女,坤也。”
金兰接着道“生则设帨门右,明其女也,三日卧之床下,明卑弱也”
她嗓音清脆婉转,从闺训背到修德,一句句背诵下来,抑扬顿挫,节奏清晰,显然已经将书中内容熟记心中。
黄司正暗暗称奇,又抽背起其他女教书,金兰全都能倒背如流,一点都不磕巴。
几位女官交换了一个惊喜的眼神,黄司正脸上也露出赞许神色,道“别的倒也罢了,女训、内训、高皇后传,殿下一定要时常念诵。”
金兰点头记下。
其他女教书是历朝历代名人编纂,而这三本是本朝所撰,意义非同一般。
黄司正知道金兰短于才艺,没有故意为难她,问她会不会抹牌,笑着道“宫中清闲,叶子戏、骨牌、马吊牌、麻将牌、压宝这些虽然是不入流的玩意,但殿下还是得懂一些。”
宫里的后妃久居深宫,长日寂寞,只能靠这些打发时间,宫人不能博弈聚赌,贵人们却得熟知各种花牌的玩法,以免宴席上被人耻笑。
金兰眨眨眼睛。
不问才艺,问博弈之法
她懂啊
乡下妇人大多不识字,逢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