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中,唯有于灯的声音静谧流淌。
在稍许犹豫后,于灯干脆随心所欲的解读他(瞎编)的大道了,这并不困难,虽然他不是文科生,但好歹也接受过中华文化的熏陶,对于语言,对于道,有着中华人独有的理解。
“大道难寻,但于我而言,大道并不难寻。”
于灯话锋一转,定下基调道:“灯一生荣辱,皆源于汶陵国,故而与灯而言,大道是我方才所言那九字:立己身,定乾坤,安太平。”
在乍然闪过的闪电中,岑朔打断了他的话:“你的大道不是文以载道?怎么又变成了这九个字?”
于灯整理了下接下来的话,出乎他意料,这些话就好似早已在他脑海里一般,思绪微动就流畅浮现,没有艰涩之感。
他朝岑朔颔首,语气笃定:“文以载道,是这九个字能付诸现实的根本,而这九个字才是我所欲实现之道。”
岑朔的神情里流露出疑惑。
“文以载道,灯粗浅的将其定义为寻到欲行之道,用语言表达,以言行来践行,便是文以载道。”
岑朔身体前倾,露出专注神情。
裴绍却有些走神,他看了眼上方愈发激烈的雷雨,随着于灯的娓娓道来,天地异像愈发清晰,好似下一秒就会山河破裂,世界倾覆。
这便是对方所寻大道之威力吗?
他有些担忧将要发生的事,但却没有错过于灯娓娓道来的任何一个字,将他所言,尽收耳内。
“欲行之道,或是你们踏上超凡之路的初心,又或是你们曾立下的决心,亦或是残留于心底深处的理想。”
于灯说的有些上头,他不是在说这个小世界的大道,而是在说他曾经学过的,每个中华人都该有的东西。
“选择你的道,然后用一生去践行它,直到它实现,亦或是死亡。”
裴绍听见了水声,奔腾而来,他低声说了句话,侧头瞥见岑朔唇瓣微动,亦是无声的说了什么,河流奔腾声渐渐远去,未曾惊扰这场注定不凡的演讲。
“那像蒋崇那般,以杀为道,亦可?”有人在后方扬声问道。
于灯颔首:“亦可。”
“那若是有人之道,是杀百姓,乱太平,搅浑世间局势,亦可?”
“亦可。”
“那若是有人之道,是安居家中,自此避世。亦可?”
“亦可。”
“这未免太过荒唐,这些道又有何用?”
于灯恍惚听见有巨物坠地之声,一晃神,却又好似遥不可及,消弭于天边。
他不由抬头看去,看那天色昏暗,暴雨倾盆,闪电游走,与末日几无差别,但他们所在之处,微风徐徐,小雨缠绵,不闻雷声,倒好似避世桃源,不见分毫异像。
“于灯?”有人在他的沉默中按捺不住,催促道:“你还未回答我们的问题。”
于灯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神情各异,但皆兴奋不已的众人,思绪从天地异像中收回,疑惑道:“何用?灯不解此言,何为有何用?”
有人朗声道:“这些小道,不过是凡人之**,又怎能算是大道?滥杀者,焉能强大?好权者,焉能兴风作浪?避世者,焉能寸进?”
“世间众人,所求各异,君焉能评判?”于灯平静道:“大道亦或小道,唯有天地方能辩驳。”
于灯意识到他正在做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思想启蒙,会涌现出无数新思潮,也会将战争带入人间。
他本该就此缄默,但他听见了那个声音——天地畅然,万物欢喜。
它们等得太久,久到终于迎来了于灯。
这让他怎能就此沉默?又让他如何扼杀从愚昧和懵懂中开出的启蒙之花?
远处的树林不知不觉长高了些许,而在于灯他们未曾瞩目的地方,漫天遍野的花再一次绽放,鱼群逆时节回溯,将死之人忽而重获生机,天地异像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