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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着暴雨的黑夜,在车灯的照射下,远处触目所及全是及腰深的积水,几乎望不到尽头,但周辅深没有丝毫犹豫,他驱动车轮劈开水浪,待十几分钟艰难的颠簸后,才堪堪冲出积水最深的区域,但速度依然不减。
直到开进市区,此时宾利的引擎已经经历几次熄火,终于在离医院大门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彻底报废。
来不及多做考虑,他直接将车弃在路边,快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把已经昏迷的江燃从后车座抱出来。
冒着雨心急如焚地狂奔进医院,还不等他开口,值班的前台护士见他们这副架势,连忙叫了急救,不一会儿便有人推着救护床匆匆赶来,周辅深连忙将人放上去,而此时,在光线的照射与视线的聚焦下,他才明白护士为何是那种反应——掀开蒙着头部避免雨淋的被子,江燃的口鼻竟然残留着呕出后来不及擦拭的血液。
霎时肝胆俱裂。
脑子像遭了一记重锤,周辅深手脚发麻,怔愣着望着医生簇拥着救护床远去,半晌才想起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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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急救室外,等待的时候,周辅深联系了江烽,纵使再厌恶对方,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和江燃之间自幼便相依为命的情感远非他能比拟,想来在江燃醒来,最虚弱最孤立无援的时候,第一个希望看见的一定是最让他安心的家人——而显而易见,这个人并非是他。
电梯开合的动静在深夜寂静的医院里无比清晰,仅片刻,走廊尽头就响起杂乱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周辅深麻木地抬起头,和江烽在几尺远的距离内遥想对视,宛如濒临爆发的火山,任谁都能看出两人间一触即发的紧张,跟在后面的齐父齐母对视一眼,刚要上前劝阻,急救室的门便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气氛稍稍放松了些,周辅深立刻站起来,江烽先他一步问道:“医生,里面是我弟弟,他怎么样了?”
“急性胃出血,现在已经控制住了,不过还得住院一周观察下。”医生接着张望了一圈道:“谁是家属?来交一下费。”
周辅深和江烽同时上前,肩膀乍然相撞,无形的火花迸射开来,两人皆不退步,场面顷刻僵持住,医生面色古怪,这种情况,他只有在争夺女方肚子里孩子归属的情景下见过,想着他瞄了眼手里的单子,是26岁男性没错啊。
最后还是齐母看不过去,连忙站出来道:“医生我来吧。”
“哦哦,好。”医生将单子交过去,正要转身离开,又听江烽问道:“请问……我弟弟发病的诱因是什么?”
“这……不好说。”医生道:“饮食作息习惯,情绪问题,都可能引起胃出血。”
随即医生似乎是猜到他在担忧什么,安慰了一句:“不过他还这么年轻,不可能是大问题,现在年轻人熬夜、吃外卖,胃病都是常事了。”
闻言,江烽想到自家弟弟那近乎全中的生活习惯,既无奈又心疼,情绪复杂道:“好……谢谢你,医生。”
待医生走后,几乎是电光火石间,江烽猝然转身给了周辅深脸上一拳。
“这一拳是因为什么打的,你心知肚明。”江烽望着踉跄两步跌坐在长椅上,用指节抵着颧骨的周辅深,冷冷道:“我从来不屑用暴力解决问题,所以我只打这一拳。”
“呵呵……”周辅深撑着扶手低低笑道:“你要真想教训我,这一拳该打在肚子上,打在脸上……说明你既想泄愤,又不想让我的负疚感有丝毫减轻。”
江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无论是负疚还是求而不得都无所谓,我只是巴不得你一生都活在痛苦里,像你这种人,感受到幸福的每一天都是向上天赊来的,你没那个福分承受燃燃这种美好……五年的霸占已经是极限,后半生你要用一生孤苦无依来偿还。”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周辅深骤然抬头,眼神阴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