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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悲哀涌上心头,周成业重重倒了几口气,没再追问什么,只是后退了两步,想要离开。
“你会去报警吗。”在他转身前,周辅深猝然发问。
周成业顿住脚步,回头仔细端详着那张脸,在那熟悉的眉梢眼角当中,他能看出对方只关心这一个问题。
“我不会。”他缓缓道:“……即使你已经没办法得到拯救,我也不会让人把你抓进监狱,因为我是你父亲。”
……
第二天清晨。
从
躺椅上翻坐起来,周成业戴上眼镜看了看表,他已经忘记自己是凌晨几点睡过去的了。
昨夜回到房间后他一整晚都在查找各家精神病院的资料,再打电话给助理让他准备好各种手续——其实本来他是会用更多时间来找寻一个各方面条件合适的医院的,但经过煤气泄漏这一遭,让他深刻意识到,将周辅深送进去这件事已经刻不容缓了。
叹了口气,叫司机备好车,周成业起身洗漱,他早就做好了周辅深待会儿可能会激烈抗拒的准备,因此特地叫了几个保镖过来,可却不想刚走下楼,他就发现对方已经候在客厅整装待发。
只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周辅深这次并没有西装革履、脊背挺拔,而仅是十分简单地穿了一身黑色休闲运动服,双手揣着兜翘着二郎腿窝在沙发里,甚至连发型也没有打理,就是早上睡醒后任由发丝碎乱柔顺地垂下来的样子,致使他看起来竟然没有从前半分上流社会的精英感,倒是像个一贯懒散逃课成瘾的大学生。
周成业瞧得蹙眉,想质问他这是破罐破摔了吗?但随即又想到他或许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儿子,从前周辅深那些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模样都是做给他、做给社会看的也尚未可知。
“都准备好了就出发吧。”周成业看他转瞬便痛快地站起来,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开口道:“你知道今天我们要去哪吧?”
“知道。”周辅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望着那抹背影神色复杂,周成业跟了出去,外面的空气有雨后独特的潮湿味道,天空也呈现出一种被洗过的蔚蓝,更衬得偌大的庭院更加空旷,而周辅深此刻正孤零零地站在敞开的车门前,把为他开门的司机盯得头皮发麻。
“怎么了?”周成业以为他临到了又反悔,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周辅深突然道:“这场面够冷清的。”
他笑了下:“都避我如蛇蝎吗?也是。”
周成业心底的不适又更重了些,相比江燃,他基本没怎么听过周辅深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话的模样,可他这会儿也没有开口斥责,毕竟比起周辅深那份杀人不眨眼的冷酷残忍,这些素养上的缺失简直就是无关痛痒的小毛病。
“我
没有告诉你爷爷。”顿了顿,周成业向他沉声解释道:“住精神病院即使是放到现在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你爷爷他们老一辈思想保守更是不可能接受这个,更何况这种事知道的人多了……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以后要是有人问起,我也只会说是送你去国外避风头了。”
周成业说完就等着他再刺两句,可周辅深这次却没再说什么,讽刺一笑就钻进了车厢,周成业见状也坐上副驾驶,车子缓缓发动驶出庭院,在后视镜中,周成业观察到周辅深一直注视着窗外,就像在找寻着什么。
“江燃不会来的。”周成业断了他的念想:“我去看望他时就问过医生,他有轻微的PTSD症状,住院时就一直整宿整宿的做噩梦,一开始甚至连你的名字都听不得,跟我要求让你住进精神病院也是为了图个晚上睡得安心。”
周辅深没有答话,脖颈上绽出的青筋却格外明显,隔了良久才道:“我没有指望他来。”
话落似乎是怕人提出质疑般,他又兀自强调了一遍,然后冷硬道:“既然让我呆在里面是他的愿望,那我就满足他。被人当作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