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后那句, 周辅深咀嚼的动作停止了,他下颌到锁骨间的线条陡然绷紧, 同时眼底也在涌动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说不上是惊喜还是紧张,总之连放在桌上的手掌关节都在轻微作响,半晌他才应答道:“知道了。”
话落后那头也挂了语音通话, 周辅深放下筷子, 拿起手机,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冷静了一瞬,他闭上眼,仔细回想了一番,在确认这栋房产江燃绝对不可能知情后, 才将地址发了过去。
而片刻后,江燃便回了他一个OK手势的冷酷猫头表情包。
周辅深见状松了口气,随即放下手机,他从厨房岛台旁的高脚凳上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四周, 突然觉得哪里都不满意。
纪明显然不是一个打理家务的好手, 他收拾屋子的方式, 就是最低端的打扫大学寝室的水平, 一切生活化的气息都被那简单粗暴的清理给抹平了,让这栋本就充斥着简约冷淡风格装修的房子, 变得更加冰冷而无人味。
有江燃在的房子就从不会这样, 周辅深想, 他的燃燃一向很懂得如何点缀生活,在保证房子一尘不染的同时,也总能为那些平实而理性的色调添加上温暖的细节,无论是几何茶几上摆放的多肉盆栽,还是客厅浅灰色地毯上散落的鸡崽玩偶,以及冰箱上每天都摆成不同单词的字母贴——哪怕周辅深其实并不喜欢这些东西(甚至还数次试图丢掉家里过多的鸡崽元素)但这不妨碍他怀念。
然而现在,他脚下的这座房子就像个差强人意的临时宾馆,周辅深眸色暗沉——纪明绝对在暗中敷衍了事,不然冰箱里也不会出现那么恐怖的东西,想到这他就嫌恶地甩了甩手,尽管洗了十几遍,他仍旧觉得十分难受,尤其那东西现在还在厨房垃圾桶里待着,而不是被彻底丢出这栋房子。
明天江燃就会来了,他喜欢温馨和热闹,不能就让他看到这幅场面。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盘旋在周辅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并且驱使着他人生中头一回亲自动手开始忙碌家务。
首先他就将房子里里外外都再次打扫了一遍,连垃圾桶都被擦得干干净净,在确认清洁度基本可以达到国宴接待外宾的程度后,他又开始布置摆设。
先是把布艺沙发上颜色素净的抱枕都撤了下来,换上了颜色更亮眼并且材质更加松软的样式;然后餐厅的原木桌子也被他铺上了暖色而清新的桌布,甚至他还特意跑回原来的家,从杂物间里翻出来许多鸡崽周边塞在书柜和各种置物架上;最后,各个房间都被他依次点上了带有淡淡草木味的香薰蜡烛,以确保一晚过去后,明天室内残留的草木香气,可以刚好达到不轻不重的自然味道。
在厨房岛台上摆放好最后两个盛放蜡烛的玻璃杯,周辅深才想起冰箱里是该置办一些食材了,这样明天江燃来的时候,他就可以穿着那套玩偶装,用那副毛绒绒的外表哄着江燃去给他做饭。
想的很完美,不过这个时间超市已经关门了,只能明天早起去买,周辅深记得江燃平常闲的时候都是早上九、十点钟才会起床,而且烤饼干也要一个多小时,所以江燃应该来得不会太早,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六点钟就起床出门。
定好闹钟,周辅深又发了条短信给纪明,叫他明天不必来了,免得和江燃恰好碰上。
……
做完这些,差不多已经是深夜了,但周辅深依旧有些亢奋,他此刻就像一个趁父母不在家,便把在学校谈的对象偷偷约到家里的毛头小伙子一般,心中的躁动想按捺都按捺不住。
但是当他注意到这一点时,他下意识就皱了皱眉,想要克制这种情感。
因为所有不能受控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危险的,包括情绪。
非要举出论据的话,那就是曾几何时,在他能很好地控制情绪,维持内心的平静与漠然时——他成功的表演让江燃爱上了他,而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