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种场面原本是该非常紧张的,但周辅深脸上的表情却很稀松平常, 丝毫没有秘密被撞破后应有的慌张。
反倒是纪明, 在后知后觉自己正身置他奇葩老板的犯罪现场后, 身躯便一下子紧绷起来。
他看着周辅深走上前镇定自若地扣下电脑, 动作流畅自然得堪称闲庭信步,看那样子,似乎也不打算去编造什么理由来掩盖犯罪事实了, 就这么将手按在电脑外壳那纯黑磨砂的平面上,转头将目光投向他, 语气平静地问道:“为什么不敲门?”
尽管周辅深一向很少调动他的面部肌肉, 纪明也早就对他的淡漠习以为常,但在这一刻,面对那双黑暗无光的眸子,他突然便从心底升起一股陌生的不适感。
“这不是手里捧着东西呢吗……”或许是迫于周辅深那无形中的威势,纪明反射性地答道,但随即他就清醒过来,一脸抓狂:“不对!现在问题是这个吗?!你到底清不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
“我在挽回我的婚姻,为此动用一些手段也无可厚非。”周辅深皱眉道:“更何况如果不这么做, 我又怎么能知道江燃身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如果非要说江燃身边有什么危险的话, 那危险的源头肯定就是你!”纪明简直难以置信,“周辅深,你疯了吗?江燃的哥哥是律师, 一旦摄像头被发现, 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吗?是诉讼!是热搜通知!这事传出去可要比出轨什么的难听多了!能把你压得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你懂吗!?”
没错, 假如监控的事情败露,那后果无疑是不堪设想的,以江烽的手段,绝对会想尽各种办法让他声名扫地,但周辅深却好像半点也不为此担忧:“为什么会被发现?只要你不说出去,就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
听到他这句话,纪明都快绝望了,他不明白周辅深为什么能这么冷静,这个人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行径有多恐怖吗?脚步不自觉地摇晃了两下,现在发生的一切,对纪明的认知来说冲击太大了。他从前是觉得周辅深过于冷漠,对江燃不上心,但现在看来,周辅深是对江燃太上心了,甚至已经到达了一个不可理喻的程度。
艰难地抹了把脸,纪明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算我求你了,你好好想想,有必要为了控制江燃把自己搞到这种骑虎难下的境地吗?要是你真想他,舍不得他,那打从一开始就该好好对江燃,不作那些妖不比耍什么手段都强?”
说到后面他不免有些激动,但是他的苦口婆心似乎起了反效果,室内的气氛陡然沉寂下来。
“我对他还不够好吗?”周辅深眸色冰冷:“在他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跟我无理取闹之前,我哪一天不在对他好?我早起为他选好每天要穿的衣服,替他纠正那些坏习惯,还关心他每天都去了哪见了什么人,为体谅他的身体一周只做三次,甚至我手机相册里除了他的照片以外再没别的东西……我就差把他当成熊猫圈在家里供起来了,到底还要我怎么做?”
???
这些不恰好证明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控制狂吗?纪明觉得自己完全无法跟他沟通,扶额道:“那你也不能在江燃家里装监控啊!这是在侵犯江燃的**,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非常生气,再也不肯原谅你都是有可能的。”
“为什么?”然而周辅深就像听到什么无稽之谈一样,深感荒谬地嗤笑道:“这没有道理,我是江燃的丈夫,不是陌生人,他最隐秘的一切我都曾亲眼目睹过,而如今也只不过是换了个形式而已,这有什么可谈得上是侵犯的?”
纪明哑口无言,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网上看过一篇有关反社会人格的研究,上面说这种人群的其中一个显著特征——就是缺乏羞耻感和悔过感。
脚底莫名窜起一股寒意,纪明跟周辅深共事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窥探到了几分这个男人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