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燃听了也不反驳,只是唉声叹气了一阵,然后像丧尸一样慢吞吞地从风暴肚子里爬起身,捡起之前被扔在一旁的手机,边划开锁屏边说道:
“可我又不是家里有矿,哪能学人家分手就往大海里扔戒指……先留着吧,等我以后要是吃空老本穷困潦倒了,再把它变卖了买哈根达斯吃。”
“都说了别老吃冰淇淋。”江烽习惯性地念叨着:“你忘了你去年有回一次吃了两大盒,结果急性胃肠炎被送医的事了。”
“这他妈的能怪我吗!”
毫无预兆地狠狠一锤地,宛若平地惊雷,江燃画风急转直下,一改平日的佛系温和,整个人就跟攒满怒气值的超级赛亚人般狂吼道:“还不是因为周辅深!自从有天他发现我沉了两斤后防我就跟防贼一样,天天盯着我!两星期才让吃一口!一口啊!他还恨不得用星球杯里送的那种勺子给我挖!这是人过的日子吗?!后来那天晚上我好不容易累死累活让他睡沉了,摸到冰箱那就想过把瘾,谁知道太久没吃凉的胃承受不住了!钻回被窝里打哆嗦的时候刚好被周辅深逮个正着,他还好意思说对我很失望?!他娘的讲道理要不是当时我疼得直不起腰来,现在早就没他这个人了!”
江烽:“…………”
犹如被暴风雨劈头盖脸砸了一通,江烽半天没敢吱声,心想周辅深这些年有的时候可能也挺不容易的,因为他这个弟弟虽然发脾气的时候少之又少,可一旦发作,必然恐怖如斯,震慑力绝非凡人所能驾驭。
好在江燃爆点来的快去得也快,吼完怔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刚才要干什么,于是赶紧又摆弄起手机来。
江烽松了口气,又看着他的动作,皱眉问道:“你拿手机干嘛?”
“给周辅深打电话,他不就等着这个呢吗?”江燃这会儿又恢复了寻常的温吞,低头捧着手机,乌黑柔软的发丝乱七八糟地垂在额前,露出的一小截面庞在手机屏幕光的映照下雪白无比,像极了一个阴沉又神经纤细的社恐青年。
他坐在地上盘着腿,弓着腰手指快速而熟练的在屏幕上按了几个数字,还没等全输入完,下面就直接弹出了一个名为“恶龙守卫”的联系人。
默默深吸一口气,江燃刚要按下去拨号键,手机就突然震动起来,甚至还没看清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江燃来不及收回的手指就按了接听。
空气一下子冻住了,江燃拿着手机就像拿着个撞针掉地的手榴弹,和江烽面面相觑了一下,江烽示意他问下看看,江燃才咽了咽口水,缓缓把耳朵凑过去,试探着出声道:“喂……?”
那头似乎出了声,江烽眼看着江燃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就知道对方不是周辅深,通话只有短短几十秒,期间江燃一直在说‘嗯、好、我知道’这些词,最后以一句‘我明天会到’为结尾,然后就缓缓放下了手机。
“谁啊?”江烽问道。
江燃呼出一口气:“是周辅深他爸。”
江烽大惊:“他有爸?当初你们张罗结婚的时候也不见他家里人,这些年逢年过节也都是在咱家这边过,我还以为他是孤儿。”
“不是……”江燃顿了顿,颇有些一言难尽道:“他爸妈都健在,只是离异了,而且结婚这个事……虽然当时是闹了点不愉快,但他父母最后还是妥协了,后来也是想要出席婚礼的,但试探了好几回,周辅深都没给台阶下,说不想来就不来没有三催五请的,他还觉得被婚姻破裂的人祝福不吉利呢,唉……我真应该在那时候就看出他不是个一般人。”
信息量太大,江烽一时有点难消化,只道:“所以他爸明天要见你?要我跟着吗?”
“不用了。”江燃想了想,还是道:“周辅深他爸身份还挺特殊的,咱俩都去可能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江烽闻言高深莫测地眯起眼睛,道:“他爸是服刑人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