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板擦过许佑迟的篮球鞋边,在地上滑出去一段距离,撞到花台的边缘后终于停下。
玩长板,第一件要学会的事情就是摔倒。
入门级别的人都已经把摔倒当作家常便饭,更别提在练习一些复杂困难动作的时候,摔倒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
从前在杉城的时候,陆茶栀每天晚上都会抽时间和方槐尔去河畔玩长板。那个时候年少无畏,不知道疼是什么滋味,几乎每天,她都会在腿上和手上添上新的淤青。
方槐尔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了包扎和上药,不是给她自己,而是给陆茶栀。
她从小就特别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那种忍不了痛的人,所以一直只是简单地站在滑板上滑行,陆茶栀的性格却是和她完全相反。
她印象最深刻的一次,陆茶栀从一个一米多高的台阶上滑着长板跳下来,她举着手机在一旁录像。
成功了就是这个视频出现在朋友圈,失败了就是她陪着陆茶栀出现在药店。
接触到台阶边缘,陆茶栀没有一点犹豫地和长板一起跳下去。
方槐尔屏住呼吸。
此前,她已经无数次见过陆茶栀摔倒了。每次帮陆茶栀上药的时候,她看见那原本细嫩白皙的皮肤被地面擦破,沾上尘埃,鲜血淋漓,她都抿着唇角,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替陆茶栀处理好正在流血的伤口。
方槐尔光是看着都心疼得要死,陆茶栀却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声疼。
……
这一次摔倒,和以往的每一次情况都不一样。
连方槐尔这种处于滑板爱好者水平的人都知道,摔倒最忌讳的一点就是用手撑住身体着地。但这种姿势却是人体潜意识里,应对摔倒时最先反应出的动作。但手臂承受了整个身体着地时巨大的冲力,轻则淤血,重则骨折。
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明白应该用侧身翻滚来进行缓冲,将伤害降到最小。
在陆茶栀即将落地的那一瞬间,方槐尔顾不上还在录制的视频,立即跑过去。
陆茶栀已经摔在地上。右手撑地,护住了后脑勺和背脊。
手腕上传来钻心的痛,并迅速红肿,手掌由于摩擦破了皮。双手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陆茶栀只感觉到了麻,还有,疼。
方槐尔陪她去医院。
简单处理伤口后拍完片,医生说左手是扭伤,右手是粉碎性的柯莱斯骨折。
由于是从高处落下,情况比一般的骨折要复杂很多,保守估计都至少需要进行两次手术。
医生看了陆茶栀一眼,主动问:“你这个,怎么弄的?”
陆茶栀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墙壁,像是没听见。
方槐尔看她情绪低落,便替她回答:“摔倒了,手在地上蹭了一下。”
“只是蹭了一下?”医生的手指敲着键盘,闻言冷笑了一下,“小姑娘,你当我这么多年的骨科医生是白干的啊。你是不是以为你跟我说的简单,她手上的伤,也就变简单了啊。这种程度的骨折,不用手撑着地能摔成这样吗?”
方槐尔:“……”
你都知道了还问干嘛啊。
医生填好了资料,双手离开键盘。一时之间,诊断室里只剩下打印机运作的声音。
沉默过后,医生又问:“她怎么摔的?”
方槐尔忙说:“滑滑板的时候,从台阶上摔下来了。”
“滑板?”医生推了下眼镜,眼神里透露出一种难怪能摔的这么惨的了然。
还有那么一点儿,长辈看小屁孩作怪时那种,居高临下的,看戏时才会露出的,戏谑。
方槐尔:“?”
看不起谁呢?
单子打印出来,医生递给方槐尔:“行了,以后你们俩要是还想多见我几次就接着用手撑地,我随时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