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论文鸯是怎么拎着十二只母鸡回的寨子,给文鸯送完了鸡回来的沈崇欣站在距离赵宸轩一米远的地方看着自家夫郎。神情忧郁的少年正站在鸡窝旁发呆,往日稍显喧闹的院子骤然间安静下来,还真是让人有些不习惯。
“你不开心?”沈崇欣往前走了一步。
“我……”没有,回过头对上自家妻主的眼睛,赵宸轩否认的话顿了顿,而后垂下视线改了口“我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妻主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赵宸轩逼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想笑就别笑了,你妻主的肩膀,随时都可以给你靠。”她想让夫郎开心,不是逼着夫郎一定要开心,谁没有个刮风下雨心情忧郁的时候,文人墨客的看到花谢了都能忧伤一回。
但是她的夫郎此时显然不是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伤春悲秋,她有些担心,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比起哭夫郎伤心的时候不哭才让她更觉无措,至少哭了她还知道怎么哄,现在这样……
“妻主,我是不是很差劲?自私、愚蠢、自欺欺人、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自己,却从不反省自己的错处。”他的这双手,染上了多少人的血,素无忌惮的挥霍亲友对他的爱,最后竟还没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他又是有多幸运。
“为什么这么说?我觉得你很好。”沈崇欣与夫郎十指交扣,阻止了他伤害自己的举动。
“……”明明看出了那时姐姐眼中的荒寂,却视而不见从不关心,还自私的觉得他不提起是为了姐姐好。明明认出了那个疯妇是曾经救过他的恩人,却恩将仇报为了自己的利益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赶走。
他做了很多这样的事情,但是这些前世的错,他又怎么对着妻主说起呢?
而且他想起为什么觉得溪口村耳熟了,姐姐被贬为庶民时有这么一条罪过,以百姓充做匪盗屠杀溪山周边百姓万余换取军功,若不是姐姐收复失地的功劳较大,新帝初初登基不好斩杀有功之将,他姐姐也许就不是被贬为庶民这么简单了。
而受害的村县中,溪口村赫然在列,村中已与他渐渐熟识起来了的村民们,在前世俱是姐姐的刀下亡魂。
他不够了解那时的姐姐,但是若是那时的姐姐的话……在怀疑溪山匪盗与溪山周边的百姓有关,且无法分辨到底谁是真正的百姓,谁又是溪山匪盗的情况下,那时的姐姐很有可能会做出全部杀掉的决定。曾经那个胸怀抱负、心存正义的姐姐似乎早已经死在了边关,活下来的是从地狱爬出的修罗,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他不知姐姐对溪山匪盗的恨从何而来,但是在明知这么做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隐患的情况下,姐姐仍是清剿了溪山周边的所有村县,听说连稚童都没放过……他不知那时妻主是怎么逃出来的,或者她一直在京中就没走,然而事实是,前世他的姐姐害得她家破人亡,而他害得她被斩首而死。
现在,沈崇欣却几乎搬空了家里支援远在边关的姐姐,他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
“怎么了?”沈崇欣把夫郎抱进怀里。
“对不起。”他不可能把前世的事情宣之于口,此世还什么都没发生,除了道歉他竟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偏偏他连道歉的理由都不能说。
“我原谅你了。”虽不知夫郎是为了什么在道歉,但是沈崇欣觉得她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事情。如果这样能让夫郎安心,那么她也不一定非得刨根问底。
“咕咕咕~”唯一在外溜达的大公鸡焦急的在鸡窝旁扑腾着,它不能理解,为什么它只是出去了一趟,家里的小母鸡们就都不见了。
“我们今天晚上吃了它吧!”家里没有母鸡,也不需要它打鸣叫起,沈崇欣舔了舔嘴唇……
“……”赵宸轩的视线移向了公鸡,虽然家中从不曾少了肉食,但是山中骨多肉少的野物与家中养的滚圆的大公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