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并不十分刺眼,透过纸糊的窗照进来柔和而又温暖。睫毛微颤,躺在床上的人似是即将醒来,又似是陷入了梦魇,整个人都透着股不安。
疼,全身都在疼。
紧皱着眉头,赵宸轩霍地睁开眼睛,入目的不是人声鼎沸的市口,亦非阴暗潮湿的牢房。怔愣了片刻,赵宸轩急喘着粗气,缓缓平复了心中的惊惧,这才意识到他已是回到了过去。
沈崇欣并不在房内,事实上,这几日来赵宸轩能见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宿在医馆,吃穿用度都是要钱的,沈崇欣又不愿意缩减自家夫郎的药钱和饮食用度,这样一来,每日的开销自然就像流水一样了。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就算沈崇欣有些积蓄,也抵不住每日的只进不出。
好在沈崇欣还有一把子力气,努力一些,虽然做不到收支平衡,到也勉强撑住了现在的生活。只她突然勤奋,终究是损害了县中其余妇人们的利益,不敢当面来找她叫嚣,几个心思活络的妇人在县中传起了沈崇欣家暴的谣言。
刚巧赵宸轩一直宿在医馆,都不用多费口舌,沈崇欣家暴的黑锅扣的又稳又准。
稍有些良心的人,虽然知道这样不对却也没有真的阻止,她们都是家里无地的佃户,一年到头靠着帮地主种地根本就养活不了家里的老幼,所以虽然有些对不起沈疯子,但是谁让沈疯子对她们产生了威胁呢?
昧良心的人多了,流言自然传的又快又远,而说的人多了谣言自然也就成了‘事实’。
不管一个人在家究竟如何,在外都是要经营自己的形象的。不然一个据说有暴力倾向的人主家怎么会放心用你干活呢?说不得哪天起了争执,还要面临人身威胁。
“这件事你还是要解释清楚才好。”详细的向沈崇欣解释了前因后果,之前很是照顾沈崇欣的工头有些担心的看着表情仍旧懵懵懂懂的沈崇欣,十分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听懂她的话,或者究竟有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就是把她家夫郎打进了医馆,可怜了那个娇滴滴的男儿郎,听说还是从京中卖过来的大家公子呢!”与沈崇欣素有旧怨的对家工头,站在码头上绘声绘色的讲着沈崇欣家暴夫郎的细节,说的好像她亲眼见过一样。
气得站在沈崇欣身侧的工头插着腰就跟她骂了起来,碍着上面的压力把沈崇欣赶走已经让她觉得很对不起沈崇欣了,偏这老叟婆还在这儿火上浇油。
自己坏了心肝活该被扔进水里,凭着什么赖在沈崇欣身上,多年的对家谁不知道谁啊?在场的有几个敢拍着胸脯说回家不打夫郎的?偏把沈崇欣传的这样不堪。沈崇欣至少还把人送进了医馆,多少人把人打死了也只拿草席草草一卷就丢到了乱坟岗,买来的奴隶,再是大家公子入了奴藉又值几个钱?
平静的看着乱哄哄的码头,沈崇欣毫不在意的转身就走,虽说是人言可畏,但是这点儿程度比起当年可是差得远了。在有一个嗜赌的父亲的情况下,她都带着母亲撑了这许多年,若是连这点儿流言蜚语都受不了,她早就被活活逼死了,更别说她家还有债主和赌场的打手三不五时的上门要钱。
想到了过往的不快,沈崇欣微沉了脸色气势汹汹的回到医馆。
“你回来了?”小学徒热情的迎过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直往沈崇欣衣服上扫,目光中的期待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给你。”深知小鬼难缠的道理,沈崇欣相当大方的给了小学徒几文钱用作零花,然后才把她今天赚到的钱交给兼职账房的李大夫。
“下次你就别给她钱。”见到沈崇欣今日交给她的银钱比起往日少了许多,李大夫没有多说什么平静的记了账。
“你在账上的银钱还有一两,足够他半月的开销了,往后的银钱你自己存好,不用再往我这儿交了。”在沈崇欣转身准备去找夫郎的时候,李大夫突然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