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皎有些忍不住,可刚下床又坐回去。不能主动说话,还在冷战中,而且架没吵完,主动就是认输了。她忍着恶心,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恰好外面传来米香气,她问,“可是粥好了?”
含香应了一声,“立马就能得了。”
“赶紧上来。从昨儿晚上到现在,一口热乎的没吃上,可饿坏了。”
超过十二个时辰的饥渴。
外面的响动停了一下,又继续,只更轻慢了些。
顾皎笑了下,眨眨眼睛,却忍不住红了眼圈。她将眼睛挡起来,不愿被人看见自己的软弱。
片刻,那人似乎出去,血气也逐渐散去。
杨丫儿端了托盘进来,米粥的香气驱散了一切。
顾皎用力眨眼,恢复正常的模样,磨蹭着去窗边吃饭。
杨丫儿摆饭,小声道,“郡守去梳洗了。给他留了饭,在外面的砂锅里,夫人——”
“你和含烟出去吧,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再吃点甚。”她苦笑,“我和郡守只怕要大闹一场,有你们在,太不好看了。”
杨丫儿摇头,“咱们还是在外面守着吧,起码还有人能劝。”
李恒那脾气,连魏先生只怕也劝不了,靠丫头?顾皎摇头,别留了,人多反而激发他的凶性。
“走,都走。”她道,“夫妻床头吵,床尾就合了。”
杨丫儿无法,只得离开。
顾皎吃完粥,自收拾碗筷放去外面,正碰上李恒洗完澡出来。春末,山里还是冷的,他却一点也不怕,只一身单衣便出来了。头发湿润地披散在肩上,浸润了大片布衣。她真是很看不惯他这模样,说了许多次也不改,回回头痛了却叫人帮忙按头缓解。不知怎地,那些压下去的气,立刻飞胀起来。
她将托盘丢在木案上,发出巨大的一声,里面的碗碟乱飞。
他听见了,伸手将托盘规整好,另拿了干净的碗筷,“我饿了。”
径直坐到旁边的木椅上,等着人伺候。
顾皎整个人几乎要爆掉,掉头转身,去妆台抓了木梳和干净的布巾。出去的时候,他有点发呆地坐着,头发的水珠子已经淋湿了大片的石地板。她咬牙,将布巾盖上去,胡乱地搓了几把,再将他头发毛躁地挽起来。
大约是太过用力,扯掉一大把。
他没叫痛,只道,“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不仅敢立顾字旗了,还敢对我不敬。”
“延之倒是一向胆子都大得很,不怕死,不怕伤,不怕惹人不开心,还不怕病。”她丢来木梳,布巾搭他肩膀上,“一直对我,也没多尊敬。”
李恒理了理皱巴巴的布巾,看她盛粥。干的多,稀的少,还是心疼他的。
他接了碗筷,开始认真吃起来。只是简单的稀饭和小菜,也美味异常。
顾皎看他吃得香甜,后脑勺的头发一根根竖起来,忍不住讽刺道,“若有一天,你看我不顺眼,将我随便关在哪儿,我也是没办法的。就算是你找个新夫人,我也莫
可奈何。你打的,便是这主意吧?”
“我没这样想过,你别冤枉人。”
“你这样做了。和魏先生早就商量好了,也知晓李家和马家的手脚,将先锋军全派出去堵截,装出人少的模样来落凤坡——”顾皎真恨自己那场病,病得心智眼瞎心也瞎了,“你们明明计划好一切,连辜大都知晓,偏我一人不知。你不觉可笑吗?”
“皎皎,我现在不想和你吵。”
顾皎更气,“这不是吵,是讲道
理。”
李恒拿着筷子,看了她一会儿,“你本来的个性,就是这般咄咄逼人?连别人的好意也不愿要?”
“现在是好意,以后呢?”
“你很害怕?怕什么?”
顾皎囤了许久的气,一下子全泄了。她站了会子,低头,复又进屋。屋子虽然陌生,但格局和传统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