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道,“跟着二少爷在龙口办了大事,又去郡城献粮。论起来,我也是能管事的小管家了!”
长庚失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虽然这大半年夫人动作比较多,但外面的世界大得很,那些真正豪富的士家贵族,才是没什么做不出的。他也不多话,让长生带着小子们将路口和沿路守得死死的,自己则跑回小庄去。
庄子里热闹得很,男人们在前院门口等着见王世子,女人们则直接去后院拜见郡主。
长庚挤到后院,顾皎和郡主亲热地站在一起,跟几个年轻的小姐说笑话。
含烟和杨丫儿站在回廊边上,盯着丫头们茶水伺候。
他悄悄儿冲杨丫儿招手,待她走过来后,道,“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出门了。”
杨丫儿点点头,走回去,俯在顾皎耳边低语。
顾皎微笑着,同郡主笑言几句,郡主便转向了门口。
长庚赶紧站到边上去,垂手侍立着,不挡路。
一路锦衣绸缎,金银玉珠的玎珰声,香粉味道更是冲了半天。
长庚悄悄抬眼,却见自家夫人即便站在郡主身后一步,却也将腰板挺得直直的,他忍不住也挺了挺腰。
女眷们出小庄,门口七八架大门车等着,丫头们一个个扶助上去。
顾皎和朱襄一车,撩了车帘看外面翻起来的稻浪。现七月头,稻子的浆也结实了,逐渐有点泛黄。宽爷和唐百工那一帮子人早被周志坚挪不知什么地方去了,但却留了话。这会儿到处放水,等着地干了后,又该收稻子了。
朱襄缓缓打着扇子,“收个麦,你卖什么关子呢?搞这样大的阵仗。”
顾皎抿嘴笑,“只是凑巧了。”
“巧?”她玩着扇子,“哪儿来的那么多巧?”
“当真是巧了。”她看着远处的山影,“咱们龙口老天爷厚爱,有山有水,旱涝不沾,又百草丰茂,没人知道饿是什么滋味。不过,我家里人爱闹腾——”她一笑,“不知襄姐知道不,我家老祖不爱读书写字,喜欢钻山,结果在山里找到一颗老茶树。”
“听郡马说过。”柴文俊废话多,看了那几本厚厚的地方志后,无事便和她啰嗦一些杂事。
“那就是了。那老茶树,便是咱们家几百亩茶园的老祖宗,后来又分了许多给别人家种,才有现在的龙茶。我爹年轻时候琢磨改良茶园,也喜欢往山里钻。”顾皎拉着衣衫的带子,在手指上绕来绕去,“经常一去就是好几天,和猎户吃住都在山里。不拘是野物,地里长的什么都吃,就遇上过一样好东西。”
朱襄停了扇子,“什么?”
“叫薯的。”顾皎道,“那玩意长在土里,地上只一片藤,什么都看不出来。还是个猎户,有次去扯,扯出来几个拳头大小的东西。他饿得实在厉害,烧了吃,有些软糯,有点儿甜味,还真能顶肚子。”
朱襄立刻来兴趣了,盯着她道,“能吃的呀?山里这样的东西倒是多。”
“他给了些给我爹,带回来,随手丢在茶园子里,就忘记了。过段时间去看,长出来好大一片。他好奇呢,挖开看能结多少,结果还真不少。”顾皎睁眼瞎话,说得活灵活现,“当时就想了,这东西好长,如果能将涩口的味道改良,产量弄弄高,养成粮食那一类的,该多好。”
朱襄算是听出音儿来了,今次收麦是借口,正主儿是那个叫薯的东西。
然自古以来,能供人吃的主食便只五谷。若当真能培育出一种堪比五谷的粮食,乃是天大的功劳。
顾皎碰了碰她的胳膊,兴奋道,“襄姐,我爹独个儿琢磨了许久,还跟其它几种根菜扦插,搞了许多年才终于养活了一点。奈何那玩意吃口一般,吃多了还容易有不雅的气味,又比不上白米饭和精面粉养人。他其实一直很犹豫,到底要不要继续种下去。”
“我爹说将军既然在筹军粮,不如将薯列进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