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你信神呢?”
顾皎摇头,“一为春游散心,二是找个地方说说心中所想,以坚心智。”
宽爷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笑了一声,“同去,同去。”
去的人多,寿伯不免要准备行头。顾皎和宽爷都拒了,只要了两个驴车,供走不动路的时候歇脚使。寿伯无法,紧急去叫了海婆,让海婆跟着,一路上且伺候着。
龙王庙立在能望江的一处半山上,泥墙青瓦的一个小院,供的是龙江中的某位龙王。
驴车行到山脚下,众人下车步行。
山下小径往上,走了足半个时辰。不是路远,乃是顾皎身体虚弱,多走几步便要歇脚。
“你怎地连个老人家都比不上?”宽爷倒是十分悠哉。
海婆解释,“夫人从小就身体差——”
“那也是你们娇生惯养的。”宽爷嗤之以鼻,“吃得精细,没冻饿过,也没劳作过。人的身体,便是个存魂儿的器物。器物不使,早晚便要糟烂。你们以为是疼她?岂不知是害她?”
海婆被兜头说了一脸,很有些不快。
“你看看,这个丫头脚力就很不错。”宽爷指着杨丫儿,“穷人家的女孩儿吧?从小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吧?也干活的吧?怎地就长这么好了?”
杨丫儿伸手去拉顾皎,“宽爷爷,我也没饿过肚子呀。”
“那是,少夫人岂会饿肚子?”
海婆有些不服气,指着下面的万亩良田,“我家夫人说不得富冠龙口,但也是一等一的人家。和她这般的,哪个不是娇养大的?老爷疼爱,只有嫌不够,从来不觉多余。”
宽爷冷笑两声,便不说话了。
顾皎用力呼吸喘气,额头上虚汗连连。
“夫人,我去叫个滑竿上来抬你?”海婆心疼得不行。
她摇头,“不必,慢些就慢些,不着急。本就不信神,偏要来拜它,也只好亲自走上山,方才显得出诚意。”
这个理由,还真就说服了海婆。
终于爬上山腰,一个石头平地,一间小小的寺庙,石壁上诸多神魔的石刻,也有本地名家的字。
绿枝斜入,老树干峥嵘,青苔爬满了石痕,显得很清幽。
顾皎欲要找个石凳坐下休息,被宽爷叫起来,命杨丫儿扶着她散步。
海婆只觉着老头子讨厌,怎么地那么多话?顾皎开解道,“我爬山,身体热气沸腾,五脏六腑都翻倒起来。若立时坐下,只怕是要郁气的。便这般,缓缓地走着散气,方不损了气息。”
宽爷见她出言维护,便有些自得,径直去石壁下看字画。
顾皎见海婆很不喜宽爷,便打发她和杨丫儿进道观,寻知观说话,安排烧香。
待人走,她站到宽爷身边。
石壁上的字迹颇恢弘,很显功夫。
宽爷看她一眼,“少爷小时候身体也很弱。”
顾皎巴不得他讲多些,便故意道,“延之武艺惊人,怎么会弱?”
“夫人生他的时候年纪小,骨头还没长开呢。那时肚腹大得惊人,产婆看了都说恐生不下来,结果还偏碰上早产。煎熬了两日终于生下来,只得两三斤重,哭都哭不出音儿,先老爷说肯定是养不活了。他唯恐夫人见了伤心,直接让清平——”宽爷顿了一下,“就是崔妈妈,让她抱出去处理了。”
居然还有这一节。
可不知为何,听说李恒的母亲生他时年纪小,胸中如涨潮一般翻涌起来了。
她踌躇一下,“宽爷爷,娘亲生延之的时候,多大?”
“也就你这般大小。”
顾皎更是说不出来话,本脸上湿乎乎的都是汗,这会儿便感觉眼睛也跟着发潮了。她在李恒面前耍着宝,坑蒙拐骗,仗着厚脸皮,说些无聊的话。他当真被忽悠过去,她只当他好哄,却不知——原他真是不愿伤了她。
她垂头,看着石板上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