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楼,又想掳走夫人和小姐们换酬金。若不是将军养兵千日,怎可能在瞬息间将祸事平息呢?”
话说到这儿,孙甫和周城守哪儿有不知什么意思的呢?周城守示意,孙甫闭眼,胸腹中不知诅咒了多少话。他抬眼看白马上沉吟不语的李恒,那腰间的长剑尤带血痕。他活生生打了个寒颤,怎肯再提灯楼失火的事,巴不得将错处都推在土匪身上。
人一旦有了弱点,便全身都是罩门,不敢再强。
孙甫麻溜儿地,道,“将军剿匪辛苦了,明日,不,今晚定将谢礼送到西府。”
魏明马上推拒,“孙兄何必如此?咱们这番只为救人,把将军看成什么了?”
顾皎紧盯着魏明,这人简直是个演员啊。不,演员比他差远了,只晓得按照剧本表演。这人集编导演为一体,得了实惠,还要占据大义。
孙甫立刻躬身道歉,恭恭敬敬地换了问法,“那么,如何才能让咱们表达些许谢意呢?”
魏明将人扶起,亲热道,“此事说来话长,但却是咱们夫人的一个设想。我就这么一说,你们就这么一听,试试看合适不合适。”
顾皎后背一凉,感觉自己的戏份和人设也要来了。
“众人俱知,将军这番驻守龙口,只为青州王筹粮。龙口虽是河西粮仓,但若咱们只将粮食全部买走,恐民生多艰。夫人偶有一提议,谈起良种增产,以及开荒增产。然良种难得,一两年内无法实施;开荒却可行,而且是十分可行,毕竟龙河两岸大片滩涂可用,对不对?奈何要将滩涂变成水淹田,必得修筑河堤。这修堤通渠乃是大事,耗费的银钱不少。”
“天下纷乱,处处都不好活,从哪儿能多出些钱来呢?”
“诸位如果实在感念将军剿匪之功,可将谢礼送至龙口县衙,再由城守大人统一交割西府。这些钱,咱们不白花,一来用着兵甲的日常耗费,毕竟剿匪也会伤人死人,对吧?二来呢,剩下的些许可用做修堤。”
“另有一小事,便是龙牙关口。我知你们的担心,是不是怕将军不在了,土匪回来?别怕。咱们可抽调一些兵丁,帮你们守关口。至于这个耗费,也极便宜,来往的商队每次少少地抽一些些——”
顾皎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
这个魏明,上辈子绝对是饿死鬼来的,这辈子刮地皮的功夫好得要死。想要钱的是他,套路人的是他,干活的是卢士信和李恒,要收过路费的是她,结果事情到他口中,全是帮别人忙。
李恒救人,是因为对顾家女儿一往情深;李恒要收谢礼并过路费,是因为顾家女儿要开荒做田亩。
顾家自此彻底站上李恒的船,和龙口的地主们对立了。
对了,魏明的老师是谁来着?许慎?一定要把许慎的文章找出来看,MD。
“还冷?”李恒的声音响在耳边。
顾皎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抖。
不是冷的,是气的。
顾皎没回答,李恒便当了真。他道,“先生,你和他们谈着,我带夫人回去。”
只一句话,顾皎便觉要糟。
果然,魏明又得了兴风作浪的机会,很殷勤道,“夫人吓着了?将军果然体贴,赶紧带夫人回去歇着吧。我这边和城守大人将收费的章程定下来,明早再向将军面呈。”
顾皎眼睁睁看着李恒的眼睛抽了两下,沉默地调了马头,往城门处走。
天下人,被魏明玩弄股掌之间。
可她的戏份那么重,后面还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和魏明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白电缓缓过小广场,绕着灯楼的边缘走。
那些火烧得半天透白,无数的木屑和飞烟翻腾。旁边试图救火的已经彻底放弃,只在周围看管着,不让火蔓延去城中。
顾皎拉了拉李恒,李恒低头,“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