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兄你看我儿名字该叫什么好。是‘云霏霏而承宇’的承宇,还是‘翼遥遥其左右’的翼遥, 博衍、贤俊、舒志……”邢忠放下手中的楚辞, 摇着脑袋跟甄士隐说道。
甄士隐手捻须髯,轻轻笑道:“世兄这两日可是把楚辞十七篇都翻阅过了?”
邢忠道:“甄兄不知, 为了这个名字我可不是从昨日起就把这楚辞都翻了一遍。当年我爹还在的时候, 教导我读书, 我也不过读了中庸大学。后来父亲离世,我便再也没动过书本了。这次为了给儿子取名, 才真是寒窗苦读了一回。”
甄士隐继续问道:“那世兄可是把那楚辞的内容都记下了?”
邢忠也答道:“就是都记下了, 好名字太多, 我才一直犹豫不决。甄兄莫要再问还是先帮我看看选哪个名字好。”
邢忠继续念念叨叨的时候,甄士隐又感慨了一句, “世兄只用了两日的时间, 便把楚辞三万四千余字背熟。当真是有过目不忘之才啊。”
邢忠终于停下了嘴里的碎碎念, 愣愣的说道:“世兄这是哪里话莫要说笑, 我哪有那样的才能。我要是真有那样的本事,早就金榜题名去了。”
“兄莫要妄自菲薄,有没有这本事一试便知。”甄士隐说罢拿了一本论语递给邢忠, 示意他读两篇,看能不能记下来。
接过那本论语, 邢忠犹犹豫豫的翻开看了两篇。待合上书页,他惊讶的发现方才读过的内容竟然真的全部记得。
被自己这能耐震惊了一下,邢忠再次翻开书页嘴里还念叨着,“以前念书的时候, 可从没有过这样的本事。不然得少挨多少打。”
翻了好几本书,经过再三的验证,邢忠终于接受了自己似乎真的过目不忘的事实。这时还处于震惊中的邢忠听见甄士隐又说道:“世兄既有如此奇能,不若也上场搏个功名。将来也好封妻荫子有个前程。”
这话叫邢忠听的连连摆手道:“我都多大岁数了,还是不去凑那个热闹的好。”
“俗话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世兄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正该发奋的时候。”甄士隐不赞同道,“我忝为兄长,又经过秋闱侥幸得了功名。乡试之前还是能帮你一二。”
后来甄士隐又跟他说了什么,他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直到邢忠从甄士隐的书房出来,他脑子里还是晕晕乎乎的。他只知道好像他答应了甄士隐要去参加科考。
随着本能,邢忠回到了他跟邢娘子的正房屋。看见儿子在一边睡得正香,他也没有去吵醒儿子,只坐在一边呆呆的发愣。
邢娘子看他这副呆愣的样子,还以为他这是又出去吃酒了。怕他熏着孩子才想开口骂两句,可是使劲嗅了嗅却并没有闻到酒味。便好奇的问道:“当家的,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弄的这副样子。”
“我要去科举,考个功名。”这句话邢忠脱口而出,倒是叫邢娘子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被吵的有些睡不安稳的儿子,邢娘子赶紧收了笑声。过去在儿子身上轻轻拍哄了几下,看见孩子又睡安稳了她才回来压低声音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要考功名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儿子都生出来了,你又叫嚷着要读书科考。真真是笑掉人家大牙。咱们家好日子才过了没几天,你可别想起一出是一出。”
“你这婆娘,我去科考怎么就笑掉人家大牙了。人家甄兄都说我有过目不忘只能呢。”邢忠也声音低低的辩驳道。
“真要有那能耐,你怎么早没发现啊。”邢娘子不屑的说道,“就为了你这不好好读书,也不知太爷在世的时候你挨了多少打。还打量我不知道呢。”
“你懂什么,我那是年岁小不懂事,心思不在功课上面。”邢忠辩解的话有些底气不足,不过在看到自家媳妇那鄙夷的眼神后,反倒激起了他的决心。
于是他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