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难了,何记饺子难得做得如此出色。凭啥刘姐卖了饺子,何记就不能卖?饺子是她刘姐一人发明的?她这么能耐怎么不把州桥街所有的吃食都卖一遍,且看看旁人会不会避着她。
难怪州桥街没什么饺子馆,他们还当是巧合,今日一看原来不是。
一些排队排得火气老高的食客,不由地张嘴骂了起来:
“刘姐做人要聪明些,有空来何记卖惨不如回家好好练功夫!!”
“这条街五家炊饼烧饼店、六家炙肉铺子、数不清的酒肆茶馆,若东家都似你这般气量狭窄,开什么店,抹脖子自尽算了!”
“你别挡着我排队的路,东西难吃没人愿意买,你有脸上门骂别人?”
刘姐本就挖心般难受了一夜,此时听了客人这些话更是心中一梗,险些喘不过气来。
她原是想敲打敲打何家,再拿有人想对付何家的秘密当筹码,让何家收敛。不料事情根本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发展成了这样。
她捂着心口,恨恨地道:“何二娘子,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刘姐角子本不欲对付你们,你们真正的敌人另有其人,别揪着我刘姐不放……”
这已是刘姐硬邦邦的嘴里能说出的姿态最低的话。
何珍馐听完内心毫无波澜,没找人痛打刘家人一顿已是费尽涵养。她不是受虐狂,难道因为刘姐通风报信的一丝善,便原谅了她加诸在何家与自己身上的恶吗?
刘家背后有欲要置何家于死地的敌人,虽是何珍馐所意外的,然而让何记为此与刘姐谈和,拉倒吧。
她记下了刘姐这番话,待铺子关门再好好问问爹爹与祖父。
何珍馐微笑地说:“我们开店做生意自然是什么好做,便经营什么,没有闲工夫针对刘姐。”
“话已至此,毋庸赘述。午食饭点到了,我这会忙得脚不沾地,刘姐也回自己的角子馆忙活吧,估计您也挺忙的,我们就别互相耽搁了。慢走不送——”
所谓杀人诛心就是这般,整条街想吃饺子的人都聚在了何记,刘姐角子馆哪里还有什么生意?
刘姐看着何记门口热闹得排起长龙的队伍,想到刘姐角子馆日后门庭寥落,炊具落满灰尘的情景,她心一梗这回真的昏倒在地上。
排队买饺子的客人一阵傻眼,不是吧?方才刘姐还抡着两把刀生龙活虎、中气十足地骂人,这回就直接晕在地上了?大伙俱是不敢碰她,焉知扶她会不会被赖上。
众食客皆道晦气,但她好像是被他们气昏的,万一真闹出人命、赖上他们就惨了,饺子饺子没吃上,还惹了一身骚。热心的食客只好捏着鼻子去刘姐角子馆通知伙计,让伙计把自己的东家抬回去。
……
正午时分,正是一日之内最忙的时候。
何父光擦汗便用去了十条毛巾,身上的长衫脱下来拧一拧能挤出几两水。他看了一眼厨房所剩的面粉与豚肉一应食材,心中估摸着能做的饺子份数。
何父便跟女儿说道:“二娘,我们最多还能做三百多份饺子馄饨。”
“你去数数人头,让往后的客人别排队了。”
何珍馐点头应下,立即去数铺子前排队的人。数够一百五十人,便跟后面的客人说:“本店的饺子馄饨到这里便卖光了,客人请明日早些来吧!”
后边的客人长叹一声,失意地离开。他们没想到竟有自己花不出去的钱……给何记花点钱当真不容易。
午食时间,何珍馐果然忙得脚不沾地。这时她想起谢侯、刘夫人二人的口味,琢磨片刻干脆送去了何记饺子馄饨,各五种口味。
送何记的饺子不算寒碜,何家人最近两天都是吃饺子度过的,吃得很满足。何珍馐打算让他们都尝尝鲜!
刘府。
刘夫人此时胃口已经好转不少,不单单只能吃河鱼,连豚肉这般腥臊的肉也能入口,是以对何珍馐送来的馄饨接受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