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混账东西!”皇帝狠狠地将那些奏章劈头盖脸地砸在楚天宸脸上, 坚硬的棱角登时就在他额头上留下了红色的印子。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冤枉!”楚天宸再也不是那游刃有余的样子,明明早过了双十的年纪,此刻却哭的像个孩子, 好不可怜。
“冤枉冤枉!你真当朕是死的不成,往日里你若犯些小事, 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呢?你竟然敢对盐运下手?狗胆包天也就罢了, 你还给人留下把柄,朝中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你自己说, 朕该如何处置!”
皇帝愤怒地将暗卫收集来的东西一样一样扔在他面前,原本他是不愿相信的,可是这纸上一条条一列列,都明明白白昭示了这个儿子的狼子野心。
楚天宸是他最爱的人生的儿子, 同时也是他最爱的儿子, 从小就对他多有宽容,想不到竟将他的心养的这么大!
再如何宠爱,他也决不允许有人动摇他的地位和民心!
楚天宸被下令禁足皇子府半年,罚俸一年, 静心思过, 无诏不得出, 本来他还想定定心心做个听话的好儿子, 起码表面上要顺从,可是萧贵妃从宫里送口信出来,竟然说父皇身体不行了,欲传位于二皇子?!
这怎么可能,一周前父皇身体都还康健,怎么可能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然而不管他有多不可置信,原本的计划都被完全打乱了,如果老头子真的临到死了头脑发昏,要立那个废物为太子的话,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于是,明面上还是禁足的某人,私底下的动作却频繁起来,甚至开始联系远在江南道的舅舅,希望他能早日赶回京都。
沐曦辰看着手里皇帝病重的消息,抬手将那细小的纸条烧尽,微弱的火光反射进他冷淡的眸子里,竟然折射出一种暖人的弧度。
他不过是配了些药,放进了皇帝每日的饭食里,因为没有毒性,所以试菜的小太监和太医根本察觉不出什么,但是巧的是,皇帝因为怕死,一直追求岐黄之术,吃的那些所谓仙丹正好跟他的药相撞,所以……
不过他下的计量并不大,命不久矣倒不至于,只是足以产生危机感,来逼迫一下某些人了,毕竟平静了这么久,他多少也感到有些无聊了……
细细将之后的计划在脑中过了一遍,沐曦辰伸了个懒腰,闲来无事,就搬了把琴坐到院中弹奏起来,琴音缈缈,几个世纪下来,他的琴艺早已登峰造极,甚至毫不夸张地说,这世上,该是无人能出其右的。
楚墨渊站在回廊的尽头,就像根柱子似得傻愣愣杵在那儿,眼看着那人一袭红衣,伴着满园的腊梅,就像团烈焰一般,几乎要灼伤他的眼睛。
可是这绚烂到极致的画面,却让他不敢踏足,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到那如画卷般美好的人。
直到他的衣摆被人微微拽住,才猛地回神,“叔叔,你怎么不进去啊?”
楚邵皱着一张小脸,颇为疑惑得问道,但是令他好奇的是,往日里对他有求必应,甚至舍不得冷落他半刻的叔叔,这次竟破天荒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头,继续痴痴地望着那道纤丽的人影。
楚邵有些莫名地看了看沐曦辰,又转头看向他叔叔,直到看清那人眼底明晃晃的痴恋和近乎要燃烧起来的灼热爱意,才恍然一惊,“叔叔是想让阮娘娘当我小婶子吗?”
“你瞎说什么!”楚墨渊闻言,猛地倒吸一口气,回头看看那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连忙将他外甥捂着嘴拐到墙角,虎着脸凶道,“你可别瞎说,曦辰一个清清白白的哥儿,若传出什么私相授受的传言,看我不好生教训你!”
楚邵却全然不惧他的威胁,朝天翻了个白眼,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满脸不屑地看着他,“没想到叔叔里平日里那般凶悍,遇到心仪的人,却连靠近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