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怔怔地出神。
在他经历过的、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好像从没有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过。
想要的东西无法得到、珍爱之物不翼而飞、所爱之人不能去爱。
二十多年来,他活得像是只泥淖里的蛆虫,周身包裹着腐臭与恶意。
然后,有人涤荡了包裹着他的所有渣滓,露出璀璨的、崭新的闪光。
已经足够了。琴酒这么告诉自己。
反正他也不指望坦白后能得到什么结果,不过是将那些心思一吐而快罢了。
谁也没有规定过,驯服了野兽的人必须得将它带回家里,好好安置吧。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骤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本诗集里的片段——
「人世间,恋情颇发,
苦有加——
何如做梅花。」
在无限宽阔的漆黑世界里,那道身影独自悬宕着,久久不曾离开。
空气中隐隐约约地传来一声轻柔地感叹。
“那不勒斯的冬天,可真冷啊。”
-
离开后,红叶沿着岸线漫步,神情恍惚。
刚才琴酒说那些话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无端地浮现了一个身影。
沉稳的、狡诈的、装腔作势的——
森鸥外。
难道他真的对森鸥外……?
红叶打了个寒颤,感到一阵惊慌。
以前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但一旦真正地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他却显得十足的不知所措。
作为首领,森鸥外对他很重要,非常重要。
重要到即使有一天,两个人中只有一人能够活下来,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去迎接死亡。
‘一定能找到那个能让两个人都活着的最优解。’
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一定会笃定地这样说。
但除了这一层身份之外……
红叶紧了紧拳,忽然有些心神不定。
恰在此时,手机铃声响了。
他瞪着来电显示上那只啃着胡萝卜的黑毛红眼兔子,抿了抿唇。
“喂?”
“……红叶。”
电话那边最开始是沉默的,只能听见清浅的呼吸声,然后男人低低地唤了他一声,夹杂着滋滋作响的电流音,叫人耳根酥麻。
红叶无措地皱了皱眉:“怎么了?”
“嗯……在那不勒斯呆了几天,玩的还开心吗?”森鸥外放下手中的钢笔,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那湛蓝的天空。
“挺好的。”讲到这,红叶倒是将别扭的心情一扫而空,愉快地跟他分享这些天的经历。
森鸥外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附和一声。嘴角挂着的温柔笑意若是被某个下属看见,绝对会以为出现了幻觉。
“特意打电话过来只是为了问这个吗?”红叶疑惑地回问。
森鸥外伸出没有握着电话的那只手,轻轻地在通透的玻璃上有规律地点着,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今天横滨的天气很好,天空很蓝,云层消散,阳光照在身上也不过分热,有些暖洋洋的。”
“所以这就是你今天偷懒的理由吗?”红叶撇了撇嘴,“而且那不勒斯现在是晚上,没有晴空也没有阳光,很冷,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羡慕你吗?”
森鸥外手顿住了片刻,哑然失笑。
想要把这样令人舒适的好天气传达给他,这份心情太过于急切,以至于竟忘了时差。
沉默了一会儿,红叶奇怪地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太宰又惹出了什么乱子?”他猜测道。
“不是。”
“那是中也又忙得没好好吃饭?”
“也不是。”
“那你怎么吞吞吐吐的?”
电话那头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个无奈的表情。红叶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方面有些粗神经。
他慢悠悠地拖长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