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行者跪在莲花台下, 刚想言语, 泪水却潸然落下。
“我师父他不要我跟随了。”
他抬起胳膊随意蹭了蹭眼角, 眼泪却越蹭越多, 含在眼眶中的热泪在眸中血色的映衬下恍若滴血。
观音温和的声音响起:“就如此委屈吗?只是离开了三藏?”
孙行者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冷着声音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如此情绪化,看到师父不理会我,我体内便有一种施暴的欲望, 我怕伤到师父,便说要走, 师父也并没阻拦。”
“我活了这么久,就没见到一个像师父这般冷硬心肠的人!”
观音含笑摇头。
“我想要求观音一件事。”
观音道:“你说。”
孙行者抬起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 认真道:“观音一定有办法将我的心重新变成石头心了?我不想再如此痛苦了。”
观音盯着他的胸口, 轻轻摇了摇头:“抱歉, 我也无能为力。”
观音双手合十, 低声道:“即便是佛也有心, 无法摆脱从心底产生的七情六欲,需要不断修心, 方能得到解脱。”
观音继续道:“我都无法让我的心得到解脱, 又怎么能有办法解决你的心病呢?”
“那……那怎么办?痛苦也就罢了,我最怕伤到师父。”
观音微微一笑, 突然化了一个□□从莲花台上起身。
孙行者不解地盯着他的□□。
观音的□□却在自己的莲花台前跪了下来, 低头拜了拜, 而后扭头道:“这样……你可明白了。”
孙行者烦躁道:“我看不懂, 观音你就不要做这些神神叨叨的举动了。”
观音不怒不恼:“若是你连这都参悟不透,又怎么能重新回到你师父身边呢?”
孙行者咬着唇,冥思苦想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出声道:“我知道了。”
观音含笑视之。
孙行者盯着莲花台上另一个观音轻声道:“求人不如求己,欲求己先求心。”
他身旁那个观音□□忽的如泡沫般飘散,化作微风,不见踪影。
观音平静道:“如果想要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就先修心吧。”
孙行者一反之前的烦躁,他双手合十道:“是,我已然明白。”
爱从来就不是放纵,而是一种克制。
克制便是保护。
然而,他却不知道造成他如此心烦意乱、狠戾焦躁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
观音看向远方的天空,只见一道星辰划过,似乎是哪位天庭神仙出巡。
黑红色的眼眸中似乎划过一道星辰,星辰降落,他再也忍受不住地低下头。
“嘭”的一声巨响,他深深地嵌在了树干中。
陈唐唐不好意思地收回包裹着金光的手掌,忙上前两步,可又怕自己的徒儿犯疯病,便站在一旁探着头问:“你还好吗?阿弥陀佛,贫僧不是故意的。”
嵌在树中当壁画的孙行者幽幽地盯着她。
看得陈唐唐越发尴尬了。
“贫、贫僧好像也没怎么用力……”
话还未说完,只见孙行者的嘴角流下一串血珠,渐渐,血珠成血流,滴答滴答落在了地上。
哈?
陈唐唐吃惊地盯着自己的手掌,忍不住异想天开——自己一掌揍得齐天大圣口吐鲜血,那是不是贫僧可以叫“欺天大圣”了?
“师父在想什么?”他死死盯着她,沾着血的唇越发显得妖冶,“揍了徒儿,师父就这么开心吗?”
陈唐唐抬起头,纳闷儿问:“你真的是孙行者?”
被打到树干里的孙行者心尖儿猛地一抖。
不可能!她只是一介凡人,不可能看出来的!
他戒备地盯着陈唐唐,不断思量着该如何处理这个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