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会在下午五点左右结束。
许曼言站久了脚有点难受,找了个凳子坐下。晨晨和西米依旧兴奋得很,两颗小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分享彼此用游园票换来的贴纸。
其它家长都领着自家孩子走了,老师要收拾场地,无暇分身照顾,许曼言决定留在幼儿园陪晨晨一会,至少等到老师忙完了,或者负责晨晨的保姆来接人再走。
傅临江站的位置恰恰好,背脊挺直,挡住还有些刺目燥热的阳光。
许曼言恍惚想起那些年,气极时,偶尔也会念着他的好,那种不张扬,不热烈,有如春风润物般的体贴,绵密而不动声色。
她实在有些无力他现在这副模样。
接受的话,透着股任谁都瞧得出的亲呢,拒绝吧,又显得自己不够淡定,对方反而一脸没什么事情发生过的坦荡。
“怎么了?”
像是察觉到她的打量,傅临江侧过脸,递来已经拧开瓶盖的水。
“没什么。”
目光如灼,忽然间就起了躁意,许曼言不自在地移开眼,不吭声了。
无声暗涌中,施然电话珊珊来迟。
她忙按下接听键,问:“施然你去哪里了,怎么还没来,这边幼儿园的游园会都结束了。”
施然沉默了一瞬,语调不同寻常的低沉:“晨晨她,现在还好吧!”
“她还好,正在和西米一起玩贴纸。”
许曼言将扬声器点开,手机递到晨晨面前:“晨晨,爸爸打来的电话。”
一听是爸爸,晨晨马上放下手上的贴纸,奶声奶气问:“爸爸,你什么时候,来呀?”
施然含糊不清的嗯了声,嗓子眼里卡了什么东西似的,过了好一会才又开口说话。他没有回答晨晨的问题,而是转而问许曼言,“曼言,你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帮忙。”
许曼言就是再迟钝,也听出来那边情况不对劲,抬眸看向傅临江,神情微凛:“你留在这仔细看着孩子们。”
走到没有旁人的几米开外,才又出声:“什么事,你可以说了。”
施然的声音变得急促,“是这样的,曼言,我有要紧事要离开C城一段时间,已经和老师打过电话讲好了,你可不可以帮我照顾晨晨几天,之后我再过来接她。”
许曼言面色凝重,火气控制不住,窜了上来,“施然,到底有什么事让你脱不开身,连游园会都临时决定不来,还要把晨晨丢在我这里。你知道别的孩子玩的时候,她只能眼巴巴看着有多可怜吗?不说我愿不愿意照顾她一段时间,就算我愿意,你就不想想,晨晨她适应不适应,你有考虑过她愿意吗?”
“她……应该愿意的。”
恍若错觉,施然语气里竟然带着点低声下气的可怜,“她一直都很喜欢你和西米。我没有办法了,就几天,几天可以吗?”
“你先和我说清楚,我再决定帮不帮这个忙。还有,保姆阿姨呢,就算你忙得过不来,保姆阿姨可以带她。”
“保姆她上个礼拜已经走了。我公司出了些问题,现在很麻烦。我也知道这样对晨晨不好,但是实在没有办法。如果几天后还不能有转机,为了晨晨有个好的成长环境,我大概率不得不把抚养权交给晨晨的妈妈。如果她被她妈带去国外,我都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有机会再见到她。”
说到最后,已是语带哽咽。
许曼言认识到,施然大概率是真有了难处。
一个平时体体面面,以精英形象示人的男人,若不是突逢巨变,恐怕也不会轻易示弱。
电话里突然传来含糊不清的呵斥声,通话戛然而止,再拨过去,已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出了什么事?“
见许曼言回来,傅临江敏锐地察觉到她脸色不对劲,凝神问。
“没什么。”
许曼言轻描淡写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