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离开大理寺后,先是跟霍霄会了面, 将霍霄押送的土匪关进了专门看管的地方, 然后带着金晟两人一起入宫。
萧承凝眉看着手上的奏折,是霍霄送来的情报, 本来一窝小小的土匪是不值得费心的, 萧湛之前也汇报过, 但上面的证据显示,这窝芒山土匪可能和官府有勾结。
虽然还未发展起来, 就被萧湛一窝端了, 但由此也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芒山的地方官与高太傅有些联系。
那人叫林宴,曾经是高旻的一个门生, 后来犯了点小错,被发配到了芒山那个小地方。
虽然这件事和高旻没有直接联系,但涉及到朝廷重要官员,总觉得有那么一点微妙。
萧承犹豫着问:“皇叔, 这件事应该不会和太傅有关系吧。”
萧湛肯定道:“不会, 这件事对高太傅没有一点好处, 他绝对不会做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即便高旻有了点别的想法,也不会让一个不靠谱门生去管理, 更何况高旻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
萧承怔怔“哦”了声, 想了想又道:“那我该怎么处理这个林宴?”
萧湛挽了挽宽袖, 自己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颇有些闲适的味道:“高太傅不是经常苦口婆心教育皇上,凡事按照东宁律典执行, 必要时再用点帝王心术吗?本王觉得高太傅大义凛然,绝不会因为昔日门生而不顾律典的。”
他的话说得明明白白,萧承点点头,“朕知道了,这次劳烦皇叔了。”
萧湛淡淡嗯了声,走时候提醒了一句,“皇上要记得,这个江山始终是姓萧的,日后朝堂上,你要学会分辨那句话是为了江山考虑,那句话是某些人为了给自己家族谋利。”
萧湛这头没走多久,萧承就被高霓喊去了慈宁宫。
他那高高在上的母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突然发作,摔了手上一个上好的青花瓷杯。
茶水四溢,碎片满地都是,其中一个由着力道滚到了萧承鞋边。
宫婢们来不及向皇上行礼,成串地噗通跪下去,头抵着冰冷的的地面,成排地抖成筛子。
萧承紧了紧手,仔细想了想自己也没什么做错的地方,抿唇问:“母后何事发这么大火,气坏了身体朕会担心的。”
高霓妆容精致,狭长的眼睛冒着火光,说出的话不留情面,“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发这么大火?除了你还有谁敢让我如此生气?”
她说完喘了两下,长长的护甲指着萧承,“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你宁可支开太傅,也要找萧湛商议,这萧湛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连连远近亲疏,是黑非白都不分了?!”
萧承目光有些愣,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从脚底开始一直蔓延到心脏,一阵阵发冷。
他忽然想问问高座上的这个女人,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他的母后口口声声说要为他好,希望他做一个好皇帝,可他忽然发现她也不过将他看成是一个随意摆布的傀儡而已。
萧承抬头慢慢望向高霓,瞳孔逐渐汇聚,他眼神发冷地说了一句,“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不是太后告诉朕的吗?”
高霓愣了愣,仿佛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皇帝会忽然反抗她,反应过来后,气得大笑,“好好好,哀家将你抚养长大,尽心尽力让你坐稳这个皇位,到头来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就将我打发了,皇帝可真有出息啊?”
少年天子不为所动,声音逐渐沉下去,“那朕倒要问问,母后安插在御书房的人又是何意?您是把朕当傻子吗?”
萧承又不傻,平日里朝政上的事,高霓知道的如此迅速本就不寻常,他知道哪个太监心怀鬼胎,有时候与萧湛谈事都是将那人支开,今天一不留神就又被偷听了。
高霓这会儿心里着实惊了一下,她听到太监传口信就不冷静了,现在逐渐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