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披散着头发,半倚在床上正在出神,见春纤进来,视线便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圈,忽然眼神一厉,竟直接把视线定在了春纤的脸上。
春纤来去匆忙,不过是简单梳洗,但那份经过云雨润泽的妩媚之相一时半会并没消散,李氏心思原本细腻,岂有瞧不出来的?
尽管明知道自己既安排了她去服侍陈云端,便没奢望陈云端推拒了这到手的美人,可是他们真的同赴阳台,她又满心满眼的不舒服。
好半天,才愣是掐着自己的掌心,让自己镇定下来,等春纤行了礼才道:“你总是这么生分,不是说过了么,不管怎么样,我是拿你当姐妹看待的。”
春纤道:“奶奶仁慈,奴婢却不敢有这份妄想,礼数不可废,奴婢时刻都记得自己的身份呢。”
两人又客套了两句,春纤这才在脚踏处跪坐了,一边熟练的替李氏按揉着小腿,一边低声道:“奴婢去瞧过曼曼了,也问过大爷身边的白杨了,就是他一直跟着大爷,也一直守在书房外边的。是曼曼昨晚在园子里迷了路,冲撞了老爷和大爷,那会儿天已经晚了,大爷把她叫过来训斥了两句,因为园子都下了钥,兴师动众的难免惊动的人太多,就索性把她关在小书房,说是反省,其实就是让她好歹待一宿,天一亮就要着人送走的。”
乍听似乎没什么破绽,可是李氏却难免要多想一层,含笑问春纤:“你瞧着曼曼情绪可还好?”
春纤自是明白李氏要问的是什么,便耐心解释道:“还好,就是受了些惊吓,难免举止有点失当。”
“你瞧着大爷对她可有什么绮思?”
春纤愣怔的抬头望了李氏一眼,犹豫着道:“这——奴婢瞧着,大爷不是那样的人。听白杨说,大爷警告曼曼,说但凡她敢做出背叛六爷的事,一时三刻就要把她沉塘的。”
李氏缓缓的哦了一声,微蹙的眉头轻轻舒展开,唇角便多了一抹疲惫的微笑。
也许真是自己想多了,也许,只是自己的想法尚未得到验证……
李氏含笑望着春纤道:“辛苦你了,这大半夜的,又是服侍大爷,又去照顾曼曼,只怕你是没休息好吧,可偏生我身子越发沉重……”她叹口气,抚了抚自己隆起的腹部,嘴角勾起一抹自豪的笑意。
春纤道:“奴婢不辛苦,能服侍大爷和大奶奶,是奴婢的运气。”
她不似做伪,神情中满是恭敬和诚挚。
李氏笑笑,道:“你素来是个细心的,否则我也不放心把大爷交给你,罢了,你且下去吧,待会大爷醒了,冷水冷饭,没个人服侍成什么样子。”
这是不是算是默许了早晚要给春纤一个名份?
茶浓诧异的看了李氏一眼,视线又落到春纤的脸上,终是一扭头,垂头看自己的脚尖。
春纤就仿佛压根没听懂李氏的弦外之音,如平时一样柔顺的应了一声“是”,自退下去歇息。
茶浓便接替了春纤的位置,不无伤感的数落着李氏:“奶奶就算是要赏她,又何必赏的这么直白?”
太太指的这四个通房,看起来都是老老实实,容貌也不是最出众,更不是那妖里妖气的狐媚子,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背后她们心里都怎么样?也多亏了奶奶手段了得,等闲没少敲打,她们倒也都安分守己。
大爷于这些事上也不在意,奶奶安排了几回春纤服侍,其它的便都只做屋里的大丫头,不过也不敢叫她们做什么。
毕竟大奶奶是非常时期,肚子里的小少爷最是要紧,一应吃食用物,都是她们几个陪嫁丫鬟亲手打理,不敢假手他人。
既然如此,奶奶又何必非得把大爷身外边推?眼瞅着这没一两个月就要生了,到时候大爷自会搬回来住,还怕旁人不老实?
李氏微微一笑,朝着茶浓道:“当初是我一时私心,所以才落得了现在这样,与其便宜了旁人,还真不如把你给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