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两个在小书房盘桓一个多时辰,大奶奶李氏派人送了午饭,两兄弟才恍然惊觉。陈云方便起身道:“一晃这么半天了,都是我耽误了大哥做事。”
陈云端微微一皱眉,道:“你总是这般生分,什么耽误不耽误?你也别走了,若是不嫌,就坐下来一块吃吧。”
陈云方扫了一眼食盒,笑道:“我倒是想偏了大哥的,只怕大嫂知道了要心疼。我吃的多,不免就要占了大哥的份,还是回去吧。”
这叫什么话?陈云端饶是大度,可是陈云方再三拿这话说事,他也有点不大得劲。不过一顿饭罢了,府中各房都有定例,虽说李氏怀了身孕,清雪院里起了小厨房,但那也是李氏自己拿的嫁妆设的小灶,只为了平时汤汤水水,熬药补身子用着方便。
到底吃饭还是大厨房,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可依着云方这样说,倒像是他这里的饭也是小灶里做出来的。就算是出自小灶,那也是他自家的钱,没用着公中的一分一毫。
这孩子,到底还是脱不了敏感多疑的性子,偏偏倔强执拗,越解释越显的欲盖弥彰,反显得自己小气。
亲兄弟,怎么就因着一点银钱,算计的这样寡情了呢?
陈云方再三推辞,到底还是出门而去。
陈云端重新落座,思量许久,才勉强吃了两碗饭,站起身,对白杨道:“去看看太太在做什么,若是还没午歇,就说我有事跟她老人家说。”
陈夫人原本是要午歇的,听说大爷陈云端要来,便知道他有事。叫丫头出去迎候着,自己则在屋里微眯了眼细细思量。
陈云端进来行礼,陈夫人才撩起眼皮,指着下首的椅子道:“坐下说,我听白杨说你事要跟娘说?”
陈云端也就撩袍子坐下,颇有些无耐的道:“娘,是关于那些丫头的事。这才头一天进府,就兴出来多少事……”
陈夫人微微一笑,看着这个温文儒雅的大儿子,满心都是欣慰,嘴上却不赞同的道:“人活一世,哪个不得经过九九八十一难,风平浪静,一帆风顺,那还叫日子吗?”
陈云端倒是心神一凛。
别人家的爹娘,都希望孩子一世平安顺遂,像自己娘这样倒愿意无是生非,特意要磨炼儿子的,还真是前所未见。
一时倒不好说把这些丫头都撵出去了,只得换个说法,委婉的道:“娘说的有道理,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为了一家子和睦,为了我们兄弟几个亲近无碍,若是有谁无意之中成了破坏手足情深的罪魁祸首,不就违背了娘的初衷了吗?”
陈夫人知道他说的是上午三爷和六爷争夺一个丫头的事,也不急着回话,只沉静的看着陈云端,微微点了点头。
陈云端得了鼓励,才继续接下去:“今天我和三弟坐了坐,觉得云方这孩子性子越发执拗了。”
陈夫人有些惊讶,问道:“这是怎么了?他可是又做了什么错事?”说起来这孩子的确惹人头疼,他倒不像云正那孩子调皮,但就是个宁性子,做事总是不让人顺眼,要说他,他就瞪大一双眼睛,无辜而又很受伤害的瞅着你,叫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打过骂过,他一如既往,依然故我,压根没有收敛的意思。
年纪越大,对她这个娘亲越发疏远。平日里也没少听婆子丫头说,他在背后里怨爹娘偏心。都是一样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是偏心吧,也没有多出格的时候,怎么他就这么大怨气呢?
陈云端忙解释:“倒也罢了,都是小孩子心性,只是我瞧着他说话做事,总是带有抱怨之意。跟家里人都这样隔心,将来可怎么好?男孩子家,却太敏感了些……”
便将吃饭之时所说的几句学了一遍。
陈夫人脸上笑意渐敛,叹了口气道:“他越发不肯与我亲近,与你们兄弟也是面子情,这孩子到底像谁?”
陈云端见母亲不愉,便趁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