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翟奶奶从洗手间端着放着洗好的衣服的洋瓷盆去卧室阳台晾衣服,赶紧上前一步,帮忙晾晒衣服!但是,等看到洋瓷盆里还有阳台的晾衣杆上挂着的一排排晾衣架上的衣服,嘴角勾起的笑意顿时崩溃了,五官似乎有些扭曲。
午间春光正灿,晾衣杆上挂着足有二十几条深灰色的平角短裤,而洋瓷盆里是六七件刚过水的崭新的纯棉T恤和汗衫!
中午太阳好,天气也暖和,为了通气,阳台上的窗户全打开了。晾衣杆上二十几条平角短裤迎风招展,窘的翟耀扬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昨天晚上,翟奶奶她们就把大衣柜翻了一个底朝天,见翟耀扬大衣服什么的都不缺,但天天换洗的贴身衣服都皱巴巴不成样子了!至于袜子,翟奶奶留下了三四双还没穿破的,剩下的直接收拾到垃圾袋里,早晨出门就直接丢垃圾桶了。
老太太们都有一双善于生活细节的眼睛。哪怕翟耀扬特意把房间给收拾的井井有条,衣着也是干净整洁,但是老太太们还是从缺油少盐的厨房,破的都是洞的袜子,洗的褪色皱巴成抹布的贴身衣物上,判断出翟耀扬的日子过的让人心疼!
上午去了商场,翟奶奶成打成打得买男式平角短裤,汗衫和袜子。买回来了,又担心翟耀扬平时工作忙,不太注意一些生活的小细节,不知道贴身衣物要过水才上身!所以,这才有了翟耀扬此刻眼前的窘迫画面!
自己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翟奶奶这一出,弄的翟耀扬无比汗颜!
客厅里,芽儿一句开饭了,在窘迫交加的翟耀扬听来无疑是天籁之音。
见芽儿上完菜,直接在冲着主卧门的座位上坐下了。翟耀扬脑门一突,明显也是在掩耳盗铃,等翟奶奶晾好衣服从主卧出来准备吃饭,故意不经意把主卧室的门带上了。主卧那边向阳,翟耀扬这一关门,弄得客厅里瞬间暗下来不少。
杜妈刚往芽儿碗里盛了一小碗山药炖鸽子,芽儿筷子夹着炖的酥烂的鸽子腿正要啃呢,眼前一暗,手里不由一顿。
芽儿当然知道老太太们今天给耀扬哥买了几十条平角短裤回来,也知道主卧里的壮观,见翟耀扬此地无银三百两,窘的耳朵根都羞红了,紧咬嘴唇才没让笑声溢出来。
翟奶奶倒是没看透翟耀扬的小心思,还以为翟耀扬担心客厅处于风口把芽儿吹这了,顺手给翟耀扬夹了一筷子的新鲜春笋。
“尝尝这个菜!在杭州呆了三天,我们点了四回,芽儿特意跟人家师傅学的!正好,早晨见厨房里有一块咸肉,在菜市场又碰到新鲜春笋,回来学着做了这道腌笃鲜!”
翟耀扬还没尝到这道腌笃鲜味道,翟奶奶顺手给芽儿夹了一个香菇肉盒,又开始念叨起来了,“现在的生活条件不比当年,新三年旧三年补补又三年。家里也没人帮你缝缝补补的,往后那些贴身衣物穿几个月就丢了。还有你那些袜子,脚底磨烂脚趾头穿洞,都破成那样了穿着不膈脚啊!反正你也不差那十块八块的工资,烂了就扔……自己一个人在这边,好好照顾自己,日子别过的那么节俭!”
客厅里光线是暗了一些,但丝毫不妨碍就坐在翟耀扬旁边的芽儿看清翟耀扬的表情,一贯从容淡定的翟耀扬愣是让翟奶奶几句话弄得破了功。
在芽儿印象里,翟耀扬这个大哥可谓亦父亦兄,一向温厚从容,第一次见翟耀扬窘迫愈加的样子,耳根都红了。芽儿失笑,啃完鸽子腿,特意把煎的焦黄的香菇肉盒咬的嘎吱嘎吱响。
听老太太有滔滔不绝的架势,翟耀扬忍不住叫了一声,“奶奶!”
而芽儿也憋不住了,嗤嗤笑出声来。芽儿这一笑,弄得翟耀扬更是无地自容,觉得没面子,伸手就在芽儿脑袋上敲了一下。
老太太们压根不知道这兄妹俩打的什么机锋,翟奶奶直接拿筷子朝翟耀扬手上一抽,嗔骂道,“这好好的,你敲芽儿脑袋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