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雾往后余生里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却没有谁能给她答案。
当初的她因救神而叛离了养心莲一族不与外传的规矩,她本可以选择视而无睹来保全养心莲一族的族规,却抵不过她不安的良心,亦或者是她对那个男人动了心。
她以前常被莲渡长老带出去游玩,后来莲渡长老总是忙得脱不开身,只有她得空从地底下的莲生万象府里溜出去玩,而那个男人就是她外出时在河畔边捡到的。
那个男饶出现,不仅改变了她的人生,也改变了养心莲一族的生机。
初见时,那个男人受了很重的伤,不止于伤即根骨和五脏六腑,最重要的是还山了神魄,她本打算照顾好他的时候,像将疗养好的鸟儿放归森林里一般,结果他对她,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当…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许她吗?可…养心莲一族中的养心莲既不能外嫁,也不能外娶。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接,只是愣愣地看着那个男人,他长得很好看,灼灼清风揽明月,笑如雪骄阳照,默时万丈寒潭凉…总之是很好看。
她确实是动心了,但是她不能答应,因为她是圣女,将来可能会接任莲渡长老的位置去守护着养心莲一族,而养心莲一族里的圣女,终其一生都是养心莲一族的生机,不属于外界,亦不属于她自己。
族中的养心莲皆是如此,如若大限将至,必将以自己为引,在圣女与长老的设法辅助中唤来下一代的新生,已续养心莲一族的香火,所以他们没有孩子,而她们也生不出孩子。
自然在赐予他们赋异禀的同时,也给予了他们恒远的孤寂。
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呆了不少时日,她觉得那个男人好了差不多后,有几次想偷偷跑回莲生万象府,免得莲渡长老发现她不见了又得数落她一顿,可那个男人每逢睡前总爱拽紧她的衣袖,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兽卷缩着,似乎是怕她跑了。
不得不,那个男人猜中了她的心思,她盘腿坐在地上,看着石床上睡熟的他,骨节分明的指尖握紧了她的袖子,她轻轻抽了几下仍旧无法脱身。
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遇弱则弱,莲渡长老总爱取笑她以后要吃亏咯!
那个男人明明才与她相识不过几日,却摸清了她的性子,将她拿捏得死死的…
后面她学精了,找了各种借口在山洞外把风,然后以他因伤势过重而不宜受风着凉的蹩脚理由,能躲一时是一时。
她背靠山石,看着漆黑夜里唯一的明亮,时不时会听到铃铛声响起。
“别摇了,我还在!”
她忍无可忍地晃着手腕上系着的清音铃铛,这清音铃铛是引路铃铛,莲渡长老曾送过她一个,随后晃着自己手中留有的另一个清音铃铛朝她笑着,清音铃铛历来为双生铃铛,这世道很乱,如果你迷路了,不妨摇上一摇,我会过来接你
莲渡长老送的清音铃铛被她放在了真身的花上,顶替着她缺少的心。
那个男人濒临死亡,当时除了把她的心给他,她也想不到其他更快的法子来救他。
“进来吧,外面凉,或者,我出去,你进来”清冷的声音从山洞内传出。
她那时听到后进去的时候,不知是出于想让那个男人好快点她可以早点离开的原因,还是担忧那个男人会真的因此伤上加伤。
或许都迎或许没有,可能当时的她只是觉得外边凉…
那个男人给她带来的脸红心跳总在不经意间,如河汇入大江一般绵长,而她的心在他的身上,她如何能不动情…
她和那个男人外出摘果子的时候,老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她,因为在暗处向她投来的眼神实在是过于阴冷,让她想不察觉都难。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做的事被族中知晓,还害怕地躲在那个男饶身后藏着,后面转念一想觉得不应该,她没有回去过莲生万象府,绝不会有养心莲知道她少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