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溜的眼睛里都是泪水。
她嘴巴一瘪，看阿娘那张美丽苍白的脸的瞬间，万般情绪涌上来，根本控制住的委屈，她张嘴喊：“阿娘。”
兰霜听两个字，咬了咬唇，泪夺眶，可她却闭上眼，猛后退了两步，转过了身，背对着鹿雁。
她捂着脸，开口的声音在发抖，她问鹿烬：“如、如何确？”
一千年了，她是没找过‘女儿’，可每每验证后最后的结果都在告诉她，那些都是假的。
她失望过太多次了，承受住更多的失望。
鹿烬懂兰霜，他看着兰霜纤瘦佝偻的背影，声音哽咽：“是女儿，左边脸颊的一颗梨涡，有那双与你相似的眼睛，有与你我都有些像的轮廓，是女儿，清清，你，你抱抱她，你知道了，是女儿。”
鹿雁朝前走了一步，声音很轻喊道：“阿娘，我是雁雁。”
她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带着些委屈的哭腔。
兰霜快要忍住了，她捂着脸，颤抖着手，从芥子囊里取了一件东西，往后递给鹿烬。
“滴血，验。”
简单的三个字仿佛是花费了她毕生的力气。
鹿烬看着递过来的法宝，没吭声，看向鹿雁，哽咽着小声说道：“囡囡，别怪你阿娘，你阿娘只是、只是承受住失望。”
鹿雁点点头，声音乖巧懂事：“爹爹，我明白的。”
兰霜听着身后的声音，竭力克制住想要转身的冲动，竭力告诉自己要忍住，忍住，再等一等，等一等，都等了么多年了，在乎一时了。
法宝，是她在女儿幼时亲手改造的，记录着女儿幼时的一幕幕，除了自己的血，只有女儿的血能激活，能看从前那一幕幕。
所以……
“囡囡看，阿娘今天绣了朵花呢，好像是很好看，可以后阿娘一会绣越来越好，给囡囡做漂亮衣衣。”
“囡囡笑了，是是想吃灵酿了？别急，阿娘给你喝。”
“今天阿娘替囡囡教训了一下你哥哥，谁让你哥哥抱你竟然注意，差点把你摔下来，阿娘心疼。”
“阿娘的囡囡生好看，等长大后，该有多少人喜欢呀！”
“清清，女儿冲我笑了，你快看。”
身后，是那一声声欢快的知未来愁苦的声音，那时，他们都是那么温柔，说话时都带着克制住的笑。
兰霜仿佛一下子了过去她的人生里最快乐的日子里。
一幕幕从眼前掠过，清清楚楚刻在自己心尖。
兰霜终于克制住，痛哭声，此时再想转身都好像没了力气。
但她感觉一道柔软的温暖的身体围了过来，她展开双臂，环住了自己，像是小时她环着她一样。
兰霜听耳旁是女儿轻轻的带着想念的声音：“阿娘。”
她顿了顿后，转身便用力抱住了鹿雁，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一辈子都想再与女儿开，她要用未来的时间去填补那些年他们失去的岁月。
兰霜哭克制，声音很轻，可里面的哀伤与酸楚却是令人跟着也要掉下眼泪、
她低头，脸上都是眼泪，她亲了亲鹿雁的额头，又亲了亲鹿雁的脸颊，鼻子，脸上每一处，她颤抖着唇轻声喊道：“囡囡。”
鹿雁嗯了一声，也跟着哭。
兰霜亲完，又将鹿雁箍紧在怀里，她深呼吸一口气，呢喃道：“以后阿娘再也会和囡囡开了，阿娘再也会让人偷走囡囡了，囡囡些年过好吗？些年，囡囡在、在哪里？”
说最后一句话时，鼻子酸涩几乎说话来。
兰霜自责，懊恼，她悔恨。
鹿雁犹豫了一下，轻轻说道：“阿娘，我很好的，我过很好。”
兰霜听完，点点头，吸了吸鼻子，断复着：“很好好，很好好……”
说完句话，她便再也承受住，多年沉郁与酸楚一下涌，太过欢喜，令她一下子昏厥了过去。
“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