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钟鱼醒的时候,并不是只剩下她一个人。蔺无阙还在身边。
他双眼阖上,俊美绝尘的面容近在眼前,他这样安静的睡容,没有了那份阴戾,也让他的眉目间少了一些迫人的凌厉。
钟鱼嘴角不由自主地弯着。
“看什么?”他醒了。
钟鱼很诚实,道:“看你好看啊。”
像这种程度的土情话她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了。
蔺无阙笑了,睁开了眼睛,眼尾染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倦意,有些慵懒,有些勾人心弦。
钟鱼看得心神荡漾,放缓了呼吸,然后她就心痒难耐地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总觉得恋爱跟做梦一样。”她十分不要脸地感叹道:“但不醒的话,我跟你死也愿意了。”
现实世界里她就是一个既合群又孤独的凡人,没有亲人,没有温暖的家庭,努力、坚强和厚脸皮都是被生活毒打过练出来的。
她心很大,看得也很开,除了生死其他什么事都是小事。但自从她上了蔺无阙的贼船后,她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也想不开了,居然连死都不怕。
在遇到蔺无阙之前,钟鱼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深度依恋这种感情。
如果说蔺无阙这种异类疯子是天生有缺陷的,那她绝对也是心理有病的那个。
所以,她才可以做到义无反顾,可以生死相依。
蔺无阙或许也是习惯她时不时的胡说八道了,倒是没有逮着她感慨的话逼问下去。
他淡淡地应了声,道:“嗯。不过事到如今,你不愿意也不行了。”
说着,他就毫不怜香惜玉地捏住了她的嘴,轻微地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地说道:“还有,别说死。我不喜欢听。”
他不会让她死。
蔺无阙没用力,掐得并不痛,钟鱼毫无抵抗之意让他掐着,眼里笑意盈盈的。
她这个故意逆来顺受的死样子,倒是让人一点都生不起气来。
蔺无阙徒然笑出了声,松开了手,也不躺了,他不躺也不让她躺,所以两人就起来了。
此时,外面天色也不早了,雪鸮在竹架上不知站了多久,倒是安静得很。
蔺无阙抬头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眼神始终是淡漠的,他开口直接道:“走吧。”
钟鱼的反应迟缓了片刻。
“现在?”她有些惊诧,道:“这么突然吗?”
蔺无阙把目光收了回来,他忽然勾唇笑了,那漫不经心的神情莫名也有点诡异,“差不多了。现在去正热闹。”
这么一说后,钟鱼立刻就没话说了。
要知道,你跟上一个时不时发疯搞团灭的男人的节奏,是很难的。
跟他疯去吧。
反正该来的总会来。
蔺无阙是个说风就是雨的男人,他很干脆很突然地就带着钟鱼,一并离开了魔界。
彼时,圣炎山的上空也是一片压抑沉重。
自从上次麒麟妖兽之事后,圣炎高塔被毁,昔日的盛景不在,而被烈火大烧后的圣炎山几乎成了一片废墟之地。
但此地毕竟是圣山,那肯定是不会轻易泯灭于尘世之中,虽说被供奉起来的圣灵元种没有了,但这里的其他东西还在。
比如那个原本用来供奉并且滋养圣灵元种的地下祭台,还在,就是被重重杀阵隐藏了起来。
不过此时此刻,那里放着的,是从北冥海拿出来的天魔残魂——
如果钟鱼看到的话,就会认出来这东西就是前世她挖出来的黑团。
后来这东西钻进她体内,让她力量暴走,还差点原地爆炸的十分危险的武器了。
这东西藏在北冥海,原本它是和蔺无阙这邪魄相互厮杀吞噬的,永远不得面世的。
但是随着蔺无阙这邪魄祸害夺舍而出,改变了这一切,打破平衡,所以这失去压制的东西就变得棘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