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军的小队伍碰上倒霉的杨伍长, 自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崔颂与郭嘉分工协作的结果。李姓士兵的躺枪也罢,胡辅的调查结果也罢, 少不了二人在当中穿针引线。当然, 直接干预是大忌。二人并未露面,且在事后扫尾,哪怕有人看出其中的蹊跷, 也找不到证据。
事成之后,崔颂被郭嘉拉着喝遍了长安城的酒肆,半点没提正事。
崔颂惦记着还未完成的策反任务, 直言询问什么时候去游说吕布。
郭嘉给他比了三根手指。
崔颂:……比心?
“再等七天, 此事自见分晓。”
崔颂握拳咳了一声。
不怪他认错……实在是郭嘉刚刚做的数字七的手势太像现代的“比心”,让他一瞬间就想起以前去过的某场演唱会——台上的天王把拇指与食指交叠,对歌迷单手做出一个比心的手势。
崔颂便与郭嘉度假似的晃荡了七天。期间还有一次接受王允密召,郭嘉陪他同去了,开局就对王允丢出了几个直击灵魂的叩问。
“若能击毙董卓, 当若何?若不能,当若何?”
“董卓余部反叛, 当若何?群雄虎视, 当若何?匈奴与外军趁火打劫, 当若何?”
“朝臣各行其是,当若何?阳奉阴违, 当若何?”
“何以赈灾, 何以抚民, 何以贮粮,何以守城?”
王允开始的时候还耐着性子答了几句,待到后来,对于郭嘉没有停顿的追问,他虽未明显地表现在脸上,实际上已是十分的不悦。
“义士有心了。这些问题——待到发生的时候,允自会解决。现在多谈也无甚大用,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郭嘉闻言,夷然一笑,并不反驳。崔颂见情况不对,打圆场绕开话题,又与王允寒暄了两句,告辞退下。
待走出几道街,崔颂见郭嘉安静不语,虽知道他不可能因为这种事而萦怀,但还是忍不住宽慰:“王温侯或许有别的考量……”
郭嘉显然是真的不在意,见到崔颂这副斟酌的模样反而失笑:“这是自然。嘉弱冠之貌,无名之士;贸然登访,王温侯必有所顾虑。兼之所问逾越而锋锐,自不可能开诚布公。”
这不是反讽,也不是含沙射影。郭嘉语气平静至极,不带任何主观色彩。
崔颂不解:“那你为何还……”
明知道王允不会回答,还毫无顾虑、毫不客气地问出尖锐敏感的政/治问题,这不是平白惹嫌吗?
“嘉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郭嘉笑容渐消,如湖水般清透的眼中多了几分慎重,“就只怕,王温侯当真认为嘉之所言乃无中生有、杞人忧天。”
凡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若不能在“牵”前考虑到所有最糟糕的结果并提前想好对策,一切皆休。以他所见,王允空有文治之才而无定国安/邦之能,失去董卓这座太岁,实祸非福。
崔颂回想历史上王允的结局——好像刚杀了董卓没多久就被董卓部将反杀了——不免有些唏嘘。
“所以,”郭嘉话锋一转,眸带狡黠,“待董卓一死,救出你那位朋友后,我们就溜之大吉。”
崔颂早有这个打算,闻言笑道:
“巧了。颂也是这般想的。”
等第七日一过,密切关注吕布动态的崔颂二人获得貂蝉传信,确认吕布这两日“心情不佳”,正是“威逼利诱”的好时候。
既然想跟吕布拉关系,就不太好两手空空地上门。
郭嘉却是既不带金也不带银,只准备了一只嗓门嘹亮的野鸡。
崔颂:“……?”
注意到崔颂眼中的疑惑,郭嘉解释道:“礼以为之用,周公吐哺而归心。若能策反吕布,以上礼待之又有何妨?”
崔颂仍是不解,又听了几句才明白过来——
原来,在汉朝,送野鸡是士人之间的一种理解。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