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明确的证据,郭嘉不好妄自断言,只能直言提醒崔颂,要留心这三人,不要太过信任。
所谓疏不间亲,如此直白地让他警惕身边的从者,可见郭嘉真的把他看做是自己人,并且一心为他打算。
崔颂向来是“人报我三千,我回人一万”,郭嘉如此,他自是对郭嘉更加亲厚。
有了这番插曲,再加上徐濯有伤在身,在透露自己要去长安的信息后,崔颂本想让徐濯留下,但架不住他的强烈反对。兼之郭嘉说了一句“此时朔风酷寒,不若稍等几天,等天暖一些了再走”,于是崔颂没有立即动身;缓了小半个月,等徐濯伤势好转,他带上这段时间准备的物资,与众人道别。
长亭外,郭嘉递给他一只被蓝色布带缠绕的硬/物。
崔颂解开布带,发现里面是一柄小巧精致的匕首。
这把匕首崔颂见过,不止见过,他还曾用它破开山壁,带郭嘉逃离绝境。
——这正是二人困在山洞时,郭嘉交给他的那把匕首。
那个时候他们一逃出山洞就落入水里,匕首也在那时遗失了。后来,元娘因为感激他们,特意带着族人去河里打捞,郭嘉的匕首,崔颂的佩剑,都被他们找到,物归原主。
如今,这把匕首和在山洞时一样,被郭嘉一分为二,其中刻着睚眦的子匕首被套上特质的刀鞘,用布带牢牢裹着,送给了他。
至于另外一半,自然还在郭嘉手上。
虽然只是其中的一半,但整个刀刃锋利流畅,完全看不出被分开的痕迹,而且威力不减,仍然削铁如泥,无需多想便知这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崔颂觉得这件礼物有些贵重,可他突然想到——在古代,赠刀似乎是一种郑重的礼节,代表朋友间的信任与重视,不好拒绝。
崔颂只能收下这把匕首,思索了片刻,取下腰间不离身的玉坠,回赠给郭嘉。
郭嘉道:“此刀名为‘绸缪’,与另一把‘独觞’本为一体,今赠与子琮,望子琮一路顺风,好自珍重。”
崔颂有些不舍。到底是他在古代第一个投缘的朋友,不似荀氏叔侄那样的君子之交,颇有些现代好哥们的感觉。
“奉孝也要保重,”他郑重道,“酗饮伤身,万不可贪一时之欢而不顾惜身体。”
充当背景板的白米忍不住嘀咕:“先生要能真记住才好……”
郭嘉重重地咳了两声。
崔颂将目光转向旁边的白米,“此事还需要白兄多做监督。”
白米表示义不容辞:“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时刻看牢先生,不让寨里的人卖酒给他。”
郭嘉无言:“只是偶尔小酌……”
不过他这“小酌”的量,比一般人多一点罢了。
最终,崔颂带着家仆等人上路。
他的白驹宝马“搦朽”在白氐族变乱的时候被人扣住,后来不见所踪。也不知怎么回事,这马四处乱走,兜兜转转,竟来到女羌族的牧场偷吃,被抓了个正着。
为了逃跑,白驹在牧场里搅风搅雨,最后还是来帮忙的徐濯认出了它,说这是崔颂的马,方才结束一场闹剧。
崔颂找回这个小祖宗,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几人一路北上,等抵达长安的时候,正是开春时节,同时,他们听到了一则消息——
董卓迁都了。
许多人以为董卓迁都是被十三路诸侯(演义18路,正史13路)给吓的,其实不然。董卓迁都,最主要是因为白波军与匈奴的威胁。
知道董卓迁都的事,崔颂便对长安之行抱了疑虑。最终他还是选择继续前进,以不变应万变。
期间他在梦中回过一次现代,就“绸缪是什么寓意”这一问题咨询了另一个自己。
作为一个“文盲”,他压力很大,古人这动不动就给东西取名,还引经据典、追求雅致深意、用意象表明心迹的习惯,每次都让他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