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脚步转回来,坐到裴明榛对面,“家里的两个妹妹没有,不大合适吧。”
裴明榛面色平静:“表妹给我做了荷包,别的妹妹却没有,二叔觉得合不合适?”
裴文信:“你同妹妹计较这个?”
“我并没有计较,”裴明榛微笑,“只是觉得,不能让对我不错的人寒了心。”
裴文信叹息拍桌:“可你这就是在让二叔寒心!你那表妹心术不端,挟私欲害昕哥儿前程,今日她能害昕哥儿,明日就能害你,她不能再留在裴家! ”
裴明榛眼梢微垂:“是二叔自己这么想的,还是有人让二叔这么想?”
裴文信:“什么意思?”
“孤女无靠,裴家接过来照顾,不足三月便送走,出尔反尔,德行有亏,此其一,”裴明榛并没有直接回答裴文信的话,声音不急不徐从容论述,“裴明昕自己德不配位,不为徐阁老接纳,不反思自己,反倒迁怒女子,有失裴家风骨气量,此其二。二叔有没有想过,阮苓苓一介孤女,被赶出门出事了怎么办?您的政敌抓住机会,或者干脆蓄意陷害,表妹离开裴家但凡出一点事,朝上一本本参上去,二叔您的官位仕途,准备怎么办?您出了事,弟弟们谈何前程?”
“最后,表妹为何同徐阁老孙女交好,你只知表妹救了她免于落水,可知为何会有落水一事?侄儿猜,有些人并没同你讲过。”
裴文信眼神暗下去:“此事莫非有内情?”
裴明榛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道:“河里就算多了块小石头,水势都会有变化,何况家里多了个人?二叔整日在外忙碌,很难事事清楚,侄儿认为,最要紧的问题是,为什么要把这变化变成坏的,不利的,不变成好的,对我们有利的?表妹照顾的好,它处锦上添花,难道不是二叔您的功绩,您的德行,裴家的名声?为什么表妹同徐阁老孙女交好,竟然是裴家必须解决的麻烦?把表妹赶出去,到底对谁有利?”
裴明榛很聪明,余姨娘那一动作,他就知道了,当下就动了手。方氏只是绊了裴文信一下,他的动作,足足让裴文信碌数日不能归家,回不来,自然动不了阮苓苓。
下意识空出时间逗表妹来求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这段时间让裴文信冷静。冷静下来,才不会被暴躁情绪左右,才能做出正确决定。
他没有力主为阮苓苓开脱辩护,为她诉冤说她做的对,也没有指责裴芄兰和余姨娘。执着于对错,必然要撕出一个结果,反倒给了别人拿证据的机会,不如跳出圈子,放眼更高更远的地方。
裴明榛知道裴文信最在乎什么,不是儿子的前程,不是小妾的温存,而是——他自己的官身,仕途地位。
所以事实真相于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只要裴文信头脑清楚,余姨娘所有准备的一切全部都会是无用功。
裴文信沉思片刻,脸色果然变化:“所以你给表妹送衣服,同他亲近,打好关系?”为了阁老的弟子名额?
“有些事总要有人做,别人不愿意,我只好来了。”裴明榛并没有否认,对裴文信这样的人来说,解释成别的他反而不信。
裴文信深呼一口气。
自己的儿子就差在这里啊!
你说你跟一个孤女杠什么,无父无母的小姑娘最好哄,你给一点温情,给一点关心,她不就帮你说话了?
他倒不觉得余姨娘有意骗他,只是觉得一个女人,尤其还没长开的小姑娘,再坏能坏到哪去?再刁蛮也是为了撒娇,让人疼爱。
他只恨儿子不争气,又让裴明榛抢了先,你说这点道理,余姨娘一个女人不懂,你裴明榛一个读了那么多年书的大小伙子会不懂!
“回头我去看看那孩子,宽宽小姑娘的心。”裴文信倒是没想赶阮苓苓走了,但这个人,他得亲自见一见说说话,看能不能哄的亲近裴家,才好定以后怎么应对,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