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他性子再好,再温顺,被她如此对待,生气是必然的。
他每日来,静静守望,而后不发一言便离开,无外乎是在期待。
想要她主动解释,希望她先服软。
穆知离面上平静,心却乱了,只是她已习惯了伪装,任何事隐藏在心间,不轻易露出马脚。
喜怒不形于色,不再是年少时那般无忧无虑的模样,那时候恼怒便会生气,喜悦便会大笑,如今统统压了下去。
恼怒不一定会生气,可能会笑,喜悦也不一定要笑,大多时候是面无表情。
眼下她与月白的症结是谢瑶华与玉子言的症结,身份变了,许多事她尚未想清楚。
头一回,她对一件事产生了茫然无措的无力感。
那个雨夜,玉子言当面向谢瑶华求亲,一个月之后,两人身份变了。
她是侯府七公子,他是她‘顺手’救回来哑巴,许多事横在两人中间。
她背负着血海深仇,如何能心安理得与他双宿双栖……
翌日一早,离苑外吵闹不已,穆知离开门出来,便听到几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哀求声。
“让我们去见七公子。”
“只有七公子能救世子了。”
“世子若是出事,可叫我们怎么活得下去哟……”
在侯府,穆知离身边并未近身婢女伺候,守在离苑外的都是五大三粗的护卫。
那几个女人是穆斐的屋里人,平日里一个个趾高气扬的,今日这般楚楚可怜倒是少见。
守在离苑外的护卫有怜香惜玉之心,却无相助的胆,只能将人拦在外,也无人敢冒尖去搅扰七公子。
穆知离走出来,几个女人哭得更伤心了。
“七公子,您可要救救世子啊,不知何故,世子被王上给抓到牢里去了,侯爷在气头上不愿搭救世子,平日里世子待您可不薄……”
与其说来求救,倒不如说是携恩要挟,穆知离懒得理会,挥了挥手,让护卫将这些聒噪的女人给拖走。
待耳根子清净了,她才去穆晋的院里。
青叶被她派出去办事了,如今关于穆斐的事,她直接问穆晋是最便捷的。
穆知离去到穆晋屋里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穆晋将月白扑倒在地上,几乎是骑在月白身上的姿势,手中拿着糕点往月白嘴里塞。
房门口传来响动,两人同时看过去,皆是一愣。
穆知离下意识捂眼,转身便往外走,简直难以置信,她都瞧见什么了!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见穆知离捂眼离去,月白回神,一把将穆晋从身上推开,着急忙慌追出去,在穆知离即将下台阶时手腕被拉住了。
“你莫要误会,并非你瞧见的那样……”月白急声解释。
穆知离甩开手,掩饰地捂嘴轻咳两声,一本正经地道,“我方才眼前一黑,不曾瞧见什么,若是搅扰二位的雅兴,实在抱歉。”
月白额角的青筋突突跳,欲再伸手去拉她,倚在门框上瞧热闹的穆晋出声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幼稚痴傻。
“七哥哥,方才我在喂月白吃糕点哦,我觉得月白很是喜欢。”
穆知离被恶心到了,侧目看有半张脸遮在面具后却依然能瞧出紧张慌乱之色的月白,她‘啧’了一声,露出暧昧之色。
“原来五哥口味如此独特,我今日才知,真是……”
月白急白了脸,想说话又瞧见院外有人来了,只得继续装哑巴。
一时间,三人又恢复到若无其事的状态。
穆晋笑嘻嘻折身去将方才的糕点端了出来,小跑至院外,逮住院门口的人,一股脑地将糕点往他嘴里塞。
又甜又咸又苦又辣的糕点入口,被塞之人苦不堪言,奈何挣不脱,一番折腾下来,吐得天昏地暗,哭着喊着跑了。
论折腾人的功夫,穆晋可是当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