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祁苏说的,楚娆当然是不得而知。
她带着云珠已经走至了四进院,就快要到后宅的门口。
云珠看着四下无人了,才凑上前开口低声询道:“小姐,您早上说的休书,是什么意思啊?”
楚娆原本就想与云珠讲,此时见她自己问起,便半真半假道:“云珠,你不知道,我以前遇到一个高僧。”
“高僧?”云珠心忖,她一直都与小姐在一起,怎么不记得......
“嗯,那高僧说我和祁苏是天生的八字不合,若在一起,怕是于我们都无益,恐有生命之虞。”
云珠急道:“怎么会呢小姐,奴婢看姑爷跟小姐比表少爷还要登对呢。”
楚娆跨过院门,闻言回头粲然一笑:“云珠,我和表哥本来就不是一对呀,再说,宁可信其有,我已经决定了,你可拦不住我。”
“那.....就等姑爷身子再好一点吧,不然万一小姐您做了什么事,姑爷气的又病过去了怎么办。”云珠退而求其次,想着要先稳住小姐。
虽说楚娆总觉得今日云珠奇奇怪怪的,但这句话倒是说的没错,祁苏要是病了,休书岂不是更难拿到。
云珠看着楚娆似是把话听进去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作为大户人家的陪嫁丫鬟,跟着一起服侍姑爷算是约定俗成。本来,她拿的不是死契,当个通房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但现在见过了姑爷,她是真的心甘情愿,这世上哪里还寻得到比姑爷好看又富庶的男子。
她所求不多,小姐素来待她极好,她也不敢争什么,只要能陪在姑爷小姐身边,好好伺候他们,也算是顶好的归宿了。
所以,小姐可千万别怪她,她一定得暗里拦着才行。
...
楚娆这一等,就等了三日,祁苏的病是好了,可四九带来的话更让她惊讶不已。
“祁苏让我一道去福源寺?”
“是的,夫人,车马都已经备下了,后日清早就能启程。”
楚娆知道福源寺,这事也是她后来听紫烟说的。当年祁苏父母早逝,他在一场大病之后变得异常体弱,祁家老祖便将嫡孙送到了福源寺借住,想靠着香火增点阳气,养养身子。
这一呆就是五年,听说福源寺有个心尘大师,当时就负责照顾小祁苏和一道去服侍的小紫烟。
大概是春日回暖,祁苏勉强能出门,所以便趁此时去福源寺看看大师,可为何要带上她呢。
“小姐。”一旁的云珠拉了拉楚娆的绯粉手袖,侧耳轻声道:“还是去一去吧,姑爷身子才好,你就闹性子不去,万一....”
楚娆是打心里不想去,但是云珠说的没错,祁苏出门一趟,她这心里都存了阴影,就怕他跟前世似的一去不回。
休书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多少还得谨慎些。
“好,四九,我知道了。”
***
福源寺地处扬州广陵城外,虽说都是在广陵城,但和祁宅一个在南一个在北,马车出行堪堪也要一整天。
三月二十三那日,天刚泛起蒙蒙亮,祁宅二房的侧门早已列了三驾马车。
单骑的青头碧玉骢,车身四面装裹着靛蓝色的丝绸,黑楠木透雕描漆鎏金,装饰既富贵又不失清雅端方。
若这是顶头当家的马车,那也只能算是普通富户的派头,偏偏三驾皆是如此,连下人的马车都是上品,不得不让人感慨,这广陵城巨富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彼时,楚娆坐在第二架马车里,时不时地撩开窗牖绉纱,探着脑袋,看看这初春乡景。
“小姐,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就随意看看。”
楚娆放下纱帘,回头道:“云珠,我上次让你去打探关于绿绫的消息,有结果了么?”
“......小姐,奴婢只听膳房的刘妈妈说过一次,是说她——”云珠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