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见着他停住,细心的问道:“怎么了,阿鸩?”
阿鸩满心都是高兴,他抬头,眼底的惊讶还没有退下去,已经笑了起来:“原来我们俩的口味这么像啊!”
顾琛愣了一愣。
阿鸩说:“没想到你喜欢的和我喜欢的都差不多。”
顾琛执着木筷的手都停住了。他原本并没有什么感觉,听了阿鸩的话,下意识的看向了这一桌满满当当的菜肴。一个一个的扫过去,刹那间,心脏剧烈的震动了一下。点菜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多想,直到这个时候,顾琛才发现,他点的这些菜,竟然全部都是按照阿鸩的喜好来点的。
曾经两个人一同出门的时候,一直都是顾琛迁就阿鸩,顾琛来照顾阿鸩。
根本想不到,即便已经换了一世,即便他已经提前归来。心底早就变成了刻骨的恨意,下意识的,竟然还在照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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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琛心里极其复杂,几乎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一时间,连脸色都有一些变化,但是阿鸩却没有看出来。他看着桌上的菜肴,完全沉浸入了自己的思绪里,有一种微妙的、得到认同与肯定的喜悦感。
脸上漾起了笑容,阿鸩轻快的说:“我忽然想起了一句话。”
顾琛勉强的问道:“……什么话?”
阿鸩笑起来:“是李义山的一句诗,你看,我们像不像……出门的时候,没有商量,就选了同样的衣服,出来吃饭,原来口味也这么相似。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他只不过是觉着巧合,心中喜悦,随意说出来的罢了,可顾琛心头却是剧震。
无数情感混杂做了一处,那一股深刻的恨意里,好像又有什么别的东西窜着头、想要冒出来。
曾经有那样长的一段时间,他都相信着阿鸩,觉着少年心地柔软善良,若果不是到最后自己甚至因此丢掉了性命,恐怕还这么以为着的吧?
顾琛沉默了一小会儿,说:“这是一首爱情诗。”
根本就不应当用在此处。
他只不过是占着多了一世,对阿鸩有些许了解罢了,根本就不像阿鸩说的那样,不过是以有心算计无心。更何况,他跟阿鸩,两人之间注定只能存在一个,可不是那种……关系。
阿鸩却不以为意,眼眸闪闪,明亮如星:“哪里能断定就是爱情诗呢?李义山一向都很晦涩难懂,说不定是他想要献给皇帝,说不定是他想要叩开上级……总归现在很合适的,是不是?”
——根本没有半点儿合适的地方。
顾琛这样想着,但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就让阿鸩先高兴一会儿吧。
很快他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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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平稳的行驶在了路上,阿鸩很不幸的又陷入了晕车,他这个老毛病看上去是好不了的了,抱着抱枕都想要蜷缩成一团。
回到顾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阿鸩下来,站在花园前,却听到了低沉的声音:“去哪儿了?”
阿鸩蓦地侧头,就看见台阶之上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眼眸微微亮起,笑了起来:“哥哥,我们出去买画具了?”
——我们?
顾琛眉心微蹙,他也是刚刚回来的。
这时候,顾琛从另一侧下来,看见了台阶上的两个人,说道:“大哥。”
顾沉的目光从两个人身上扫过,停顿在了顾琛的身上。夜幕低垂,那目光并看不太清,然而却教顾琛心中一紧,仿佛有什么伪装在外的东西被剥开了一般。夜风吹过了袖子外裸|露的肌肤,然而比夜风更加让人发冷的是顾沉的目光。
然而顾沉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而是点了点头甚至都已经不再看他。
投向阿鸩的目光是宠溺而温暖的:“外面风大,先进来吧。”
阿鸩脸上带着笑容,依在顾沉身边,声音清脆:“哥,你也刚刚回来吗?”